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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面对复韩使命的抉择


  第二天——

  随着“咚咚”的敲门声,老早就侧身静坐在门槛上靠着门框若有所思的夜夫人猛然一惊,抬起头的瞬间起身朝门口走去,“谁呀?”很自然地问出口的同时,心里暗暗纳闷:什么人会这么早找上门呢?

  带着这一丝疑问打开门的瞬间,惊愕了那么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语气还是带着几分惊讶,双眼还直直瞪着那人的脸:“宫……宫儿?!”

  “娘……”那声音,很温柔,他淡淡一笑,却有几分牵强:“我回来了……”“宫儿!”夜夫人一时按捺不住那股激动,紧紧抱住了宣宫,宫儿将手轻轻搭在夜夫人肩上,由衷地笑了:“还是娘最好,我要留在家里陪着娘。”

  夜夫人听后不但没高兴,反倒内心一阵酸痛,抬起头注视着宣宫,一脸不安地问道:“没事陪着娘干什么?怎么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这不像娘平时认识的宫儿。”“娘,”宣宫看着夜夫人,眼里闪过一丝心疼:“我平时也是这样,很孝敬您。”见夜夫人依旧是那样子注视着他,再无任何反应,便只好道出了些近来发生的事情:“娘子……死了……”“原来是这样。”夜夫人目光暗淡了些许,但依旧保持冷静,虽然收敛了笑容,声音变得低沉,却依旧一副风雨吹不倒,经历沧桑的坚韧样子,令人感到欣慰可靠,像一位持重的男子。知道接下来这孩子不想说的,多问也无用,便选择理解。

  “也好,想必宫儿也累了,就在家里歇息些日子吧。”沉默了片刻,夜夫人淡淡道。“嗯。”宣宫轻轻点头。

  由于祭和枫雯是同嬴政一起返回咸阳的,一路上随嬴政一起快马加鞭,虽比宣宫晚了一步,一路上用时却比宣宫短得多。

  傍晚,祭将枫雯送至家门口,转身欲走,被枫雯一把拽住:“你……不会是要回去吧?”“哪有,”祭提起还要继续骑马就慎得慌,继续道:“那我岂不是又得原路返回,还得再爬座山,孤身一人的,不累死也无聊死了。”枫雯看着祭,满头雾水:“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会答应陛下一同回咸阳呢?我们不是要去看望你娘么?”祭看了眼眼前的门,淡淡道:“可是情况有变,一路上经历了太多超乎想象的事,我想,有个人,对我的成见已经很深了,只有你有办法挽回这局面了,他应该就在屋子里……而且,这一路上花掉的时间也够久的,比起一同去我家,你更想念这里吧。本来就有送你回来的意思,正好陛下要回咸阳,问我们要不要一起,那就顺便了。”

  “那么阿源,不如这样,你同我一起进去吧,反正我也在你家呆了十年了。”说罢,枫雯拽着祭欲把祭拽进院子,祭忙挣开枫雯道:“要是你爹见了准又得说三道四的了。”枫雯听后一脸不满道:“切,我才不在乎。”“我在乎,”祭一脸令人难琢磨透的表情继续道:“我才不想别人议论什么晴雪家的丫头未过门就成天和未婚夫纠缠不清。”说罢一脸坏笑地看了枫雯一眼,“明天我在东市路口等你。”话一撂下,人便转身溜了。

  才反应过来的枫雯猛然涨红了脸,冲着那背影咆哮道:“谁未过门就成天和你纠缠不清了!咩?不对,你不要乱说好不谁是我未婚夫!”可惜那人听见听不见也都是头也不回地跑远了,她根本不知那小子那时那张脸上到底挂着怎样的神情,只好泄气的皮球般地滚进屋子,有气无力地淡淡道:“爹娘,我回来了……”

  结果只有娘一人一副惊喜又激动的样子赶出来迎接,这令枫雯更丧气了,不过一进大门就望见了宣宫,这令她沉没精神再次被打起了,她一脸惊喜地唤了声“哥”,忙跑至宣宫面前亲切地聊起家常:“想不到你真的回来了,回来了就别走了,多陪我几天!”宣宫听后惊讶地看着枫雯,愣了片刻,欣慰地一笑,点了点头,枫雯也笑了,笑得很甜,那笑,令宣宫一阵心安。

  北风渐起,道旁的枝叶在风中轻轻摇曳,沙沙声在寂静的夜里极为清晰,祭独行古道上,张望着周遭的夜景,露出淡淡的笑。“好温馨呐,多年不变。”他一脸满意地自语道。“真会自欺啊,心态不错。”随着熟悉的声音,祭忙闻声回头,不料还是撞在了那人身上,那人倒没太在意,只见黑夜里的那人影一脸亲切的笑,语气丝毫不见外:“哟,小子,好久不见。”这略带轻狂的语气很快令祭反应过来了,继而满是不爽一脸不情愿地叫道:“师父啊,确实好久不见。”“呵呵,”韩国公子成爽朗一笑,轻轻拍了下祭的肩随口道:“走,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月黑,风高,二人坐在一处屋顶开始了话题。

  “你有心事?”公子成机灵地转了转眼珠子,试探性地问道。“没有!”祭果断地答道。“少骗人了,”公子成一脸傲娇地摆起了师父架子:“为师好歹也教过你几年,就你小子那两下子为师还不了解。没心事你半夜三更不睡觉在这么偏僻的道上转什么转,到底想吓到谁?”“你故意的吧你,还为师,”祭有意摆出一副嫌恶的样子道:“您到底想显得自己多老啊?比你老爹还老?”祭一边说着一边认真看了公子成一眼,道:“我看你也不可能是那种没心事的人,怎么不摆弄你那箫或古筝了?以前您老不是一有心事就吹啊吹弹啊弹么?”“我有那么没出息么……”公子成继续装腔作势道:“切,那种让人玩物丧志的东西我早不碰了。”“噗,”祭忍不住笑出了声:“是张大叔不让你碰吧。”公子成听罢,脸上写满了不服,但还是沉默了。

  “那又怎样,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过了不知多久,公子成又继续开口:“复国这使命是我当初心甘情愿背负的,既然已明知这使命,又怎能不尽心做自己该做的事,履行义务呢……”“其实你还是很喜欢乐器……”祭插道。“是。”公子成轻轻点头。

  “其实你还想说,我也有使命在身,对吧。”祭看着公子成,淡然一笑:“我知道,我了解。”“可你根本未把使命当回事,甚至宁愿自己忘却它。”公子成继续道:“张良和大哥不强求,但我仍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弃之可惜,在这乱世,相信你也是空有一腔抱负却不得重用,这次,你不仅能得重用,还能完成那本属于你的使命,岂不很好?”公子成那步步相逼的样子在祭看来却很能理解,是的,他本应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他没理由拒绝。

  “师父,现在,不可以。”但是,他还是拒绝了。

  祭凝视着夜空,深吸了口气,声音沉重了许多:“韩国对于我太遥远,我自出生起就身在大秦了,国与国之间的仇究竟对于谁才算有真正的意义呢。我想守护我想守护的东西,我不想再失去,为了已失去的东西。若当年是韩国统一了六国,那么当今拥有国仇家恨的就不是韩国贵族,而是其他六国贵族,而且,是对韩国的仇恨。久分必合乃天下大势,无论最终谁统一了六国,仇恨都难泯,这是冤冤相报的恶性循环,而我,想选择解脱,或许,身为韩国重臣后人的我,无资格提出这些。若复国成功,该有多少韩国重臣不仅能官复原职,还能因立大功而升更高一层,可,这不是我想要的。”说到这里,祭的神情变得极为认真。

  祭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远方,继续道:“师父,你看看眼下的大秦,国泰民安,太平祥和,百姓安居乐业,这份平静多么难得,国家覆灭,新王朝的兴起,时序变迁,都不是你我能改变的,为了寻回当年而执着,而让身边更多的人化作白骨,对于此行为的是与非对与错,我没资格评判,因为我能理解你身为韩国贵族对于故国不复的未泯仇恨和面对物是人非的悲伤,国家的灭亡,你有亲眼见证,物是人非,你有亲身体会,所以,对于你们的复国,我不阻止,但我有我的另一个命运,另一条路,依旧是与仇恨有关,但那才是我为了我曾守护的人和事而拼命的路,世间之事原本就难两全,今后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只想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我很高兴,身边还有爱我的人。我不是贪恋眼前的幸福,而是,你看现在的大秦,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说明皇帝是个好皇帝,虽然我有个朋友执着认为当年的很多残忍之事皆是皇帝指使,但我从不这样认为,我相信,陪在我身边的她也不会那样认为。当年太多恩怨情仇是是非非,我会查个究竟给他们个交代的,不管是活着的人,还是死去的人。”

  看公子成脸上已浮现出惊讶的神情,祭已顾不得那么多,一脸正经地继续道:“而今百姓对王朝的怨气不大,师父造反为时过早,请容徒弟说句难听的,一定不会成功。唯有民心所向才能走向成功,而今,太平,才是百姓想要的,而师父的行为,就是扰乱当今的安定生活,又怎会得民心?有多少人向师父您一样对于韩国灭亡的痛有着很深的切身体会呢?师父,徒弟暂时要为另一件徒弟认定的大事拼命,同时,也在等待时机,若有一天,秦真的失去民心,时机成熟,徒弟愿为复国拼命!”

  “什么叫怨你也好恨你也罢……”公子成听罢,最终只能无奈地轻叹口气,眼里闪过一丝心疼:“真傻,至今还喜欢充当这种什么事都自己扛着自己担着却不在乎他人是否理解的老好人角色,不痛苦吗?真的,不在乎他人怎么看你吗?”祭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可,很多时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公子成将手轻轻搭在祭的肩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再次轻叹一声,低声道:“可怜的孩子。”这语气,很沉重,正如此时的气氛。

  这神情,这话,这语气,这气氛,一下子就令祭不爽了,祭忍不住忙回道:“你也是个欠照顾的人,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自己都快苦成苦瓜了还想装圣人怜悯谁啊,谁需要你怜悯啊,还孩子……我勒个去,你才比我大几岁啊喂!”面对祭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公子成心头一暖,继而一阵欣慰,不过,真的觉得祭这孩子挺不容易。不过这也没办法,这世道本就如此残忍。

  于是,他终于沉住气扔下了一段残忍的话:“最好如此,你可是我的徒弟,想想当初我为什么愿意作你师父,可别辜负我对你的期待,你最好别忘了自己的使命,你所背负的使命,可能会让你失去很多,可能会让你看到成千上万人血流成河,包括,身边的人……其实当初我作你师父并不是这个目的,但,你是韩国重臣的后人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韩王赠予你一块玉佩,代表了他的承诺,也代表了作为他后人的我们所继承并必须遵守的承诺,那便是,无论何时何地,若见佩戴此玉佩之人,必当亲如一家人,拼死保护。既然亲如一家人,那么你与我们韩贵族的关系更是亲上加亲,我想,就算我不逼你,你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为复国所付出的一切而不理睬的。时机未成熟……言之有理,或许这也是大哥起初不理会心急的二哥的缘由,不过没关系,我愿意等你前来助我一臂之力的那一天,只要你不忘你所说的。”

  公子成再次注意到祭的脸时,发现眼前这少年已微微皱起了眉,少年突然从身上卸下玉佩,拿到公子成眼前,一阵苦笑:“你看,玉佩少了半个,那半个,却正巧落在了我一个姓韩的朋友手上,那个人的身世我相信同样会令你震惊的,我们的祖父辈,可曾是仇家,这,或许便是命运想告诉我什么……玉佩,到底是护身符,还是负担……它丢了半块时,我还是个小孩子,觉得没什么,现在,甚至觉得丢了整个,也没什么……”说罢,祭猛然将玉佩轮圆,松手的瞬间,玉佩已消失在远方的一个点上。

  公子成看傻了眼,一时情绪失控地狠狠抓住祭的衣领,当年轻狂气质不减:“喂,竖子这算什么德行!专门做给我看想让你打你吗?傻了啊你,脑子腐烂了吧!你知道你扔的是什么吗,胆子不小,韩国贵族间的重要信物之一也敢扔!是不是几年没收拾你得一寸进一丈!”不过最终还是冷静下来的公子成无力地闭眼轻叹,背过身去轻轻挥手:“有缘再见,真心希望,那时的你能过得比现在好……”话音刚落,人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祭轻轻应了声,也不知公子成是否听到,不过,这些已不重要,他从不是为这等小事在乎纠结的人,亦潇洒转身走远,消失在吞噬一切的深夜的黑暗中。

  黑暗的另一头,烛光不灭,随着酒坛的破碎声,一处屋内,面孔熟悉的男子身下,那女子眯着眼脸上红晕很明显,夜深人静,这间屋内熟悉的男声却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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