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他只说我们不合适
成家嘴里的气息往我的脸上喷过来。我别过脸，用手臂抵着他的脖子，不让他靠近。成家蛮横地把我的手拉开，压在旁边，嘴又凑了过来。
“别动，宝贝。”成家低声说道。
“我不是你宝贝，你走开。”想到整个寒假，他对我的冷漠，我的心里难过起来。
“真不要？”成家坐在我腰上，两只手压着我的手，盯着我的眼睛问我。
“嗯。”我看着他的脸，肯定地说。
“要。”成家一把抓过旁边的被子，盖在身上，开始扯我的衣服。
“我说不要。”我一只手抓住上衣，一只手提住裤子。
“这么久了，你不想要？”成家的脸上是轻浮的笑容，手已经包住我的胸部。
“成家！”我用指甲在他背上狠狠地抓了一把。
“怎么啦？”成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他的喉咙里发出一些浑浊的声音。
“不要。”我用脚抵住床，使劲往床头挪。
“宝贝，给我。”成家在我身上趴了下来，手还在拨弄着。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坚硬。
“你不是说分手吗？”我的眼泪下来了。
“做完了再分。”
“多一次少一次有区别吗？”
“宝贝，别哭。我爱你，好不好？”
“我不需要你这样的爱。下去。”
“唉。”成家从我身上下去了，睡到了床里边。
“把腿拿开。”他的腿还压在我腿上，我动一下都不行。
“宝贝，你要去哪？”成家摸了摸我脸上的泪珠子。
“不去哪，你别碰我。”
“不碰你碰谁？”成家把我的头抬起来，枕在他的胳膊上。
“你是来分手的吗？”
“宝贝，你怎么这么爱哭呢，分手没什么的。世上每天都有人分手，你看他们还不是过得好好的。你要想开点。”成家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为什么？”
“我们不合适呀。”
“哪里不合适？”我转过头，看着成家的眼睛。成家和我对视了一小会，把眼睛移开了。
“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成家的声音有点小。
我吸了一下鼻子，闭上眼睛，眼泪流到耳朵里去了。我希望成家给我一个不得不分手的理由，也希望自己不要只是软弱地哭泣。可是，我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到分手呢？我枕着他的手臂，躺在他的怀里，他的手放在我背上，抚摸着。
“不要分手。”我小声地哼出这句话。
“不行啊。”成家飞快地说。
“不想分手。”
“不行啊，我家人不会同意的。”
“你不是说，你家人尊重你的意见吗？”
“你嫁到我们家，我们家人肯定也有发言权啦。”
“你家人让我们分手？你跟家里人说了我吗？”
成家没有回答。只是用力地抱了抱我。
“你想分手吗？”
“别问了，我们还是分手吧。不可能的。”
“你把手拿走。”我抬起头，让成家把胳膊抽回去。
“就这样，别动。”成家把我的头按下去。
“你放开，我去卫生间。”
成家把手拿开了，我坐起身来，掀开被子下床，打开大灯，往卫生间里走去。到了卫生间，关好门，我把三个水龙头和头顶的沐浴花洒全部旋到最大放水。哗哗的水声终于可以掩盖住我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我真的忍不住了。
上一次如此放肆地哭泣，是在什么时候？不是看到那个暗恋许久的男生带着女朋友出现在我面前，不是知道原本属于我的奖学金改成了别人的名字，不是知道大学四年的好朋友原来一直在背后说我是个傻子，是什么时候？
我想起来了，是大四下学期，刚开学不久。有一天，辅导员召集我们晚上开会，说有重要的事情宣布。全年级的人都来了，坐满了整个阶梯教室。以往年级开会，总是满堂嘈杂，但是那天居然很安静，仿佛其他人都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没有多问，只是紧张地等待着。
辅导员到了。她新上任不久。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普通话说得不太标准。听她讲话需要用心领会。简单地总结了一些近期的工作之后，她开始说要紧的事了。
保研名单。
我们学校是一流的重点大学。能够考进来已经算不错，能够保研，更是难上加难，只有年级前三才有资格。她即将要宣布的是每个班的入围同学名单。虽然我已经在着手考研，但是要能够保研，岂不是省事多了，至少能够入围吧。想想平时也是班上前几，入围应该没问题。我低着头，默默等待着辅导员宣布我的名字。
到了我们班，我紧张地捏住桌子边。第一个不是我，第二个不是我，第三个还不是我，应该快了，第四个依然不是我，我有点急了，第五个居然也不是我，最后一个肯定是。不是，第六个也不是。我盯着辅导员，她的嘴还在那里一张一合。我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或者读错了名字。我的心飞快地往下坠着，不知道会跌落在哪里。
散会后，我一言不发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出租屋。这个进门就是床转身都困难的小出租屋。小屋前面就是一座黑乎乎的山，山里还有狗的叫声传过来。房东一家在大堂里看电视，小孩子嘤嘤嗯嗯地在地上不知道玩什么。
我在屋里坐了一会，拿出要看的法语书，翻了几下，看了看时态，发现脑子是空白的。我把书合上，抽出几张卫生纸擦眼前这条窄窄的桌子，突然感觉特别想呕吐。我打开门冲到卫生间，用力地呕吐着。
什么也没有，只有苦水。我打开水龙头冲水，水流出的那一刹那，我的眼泪也喷了出来。我太难受了，但我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没有入围保研这么让自己难受。我不是一直不太看重成绩，经常在图书馆读哲学历史心理方面的闲书吗？我不是一直自诩清高，不太在意排名不太在意奖学金这些虚幻？可是，为什么我觉得自己特别无能？
房东太太可能听到了我的哭声，她跑过来大力地敲门。我没办法回答她，眼泪像洪水一样堵住了我的喉咙，我也不想开门，所有的狼狈只能留给自己。
成家也在拍打卫生间的门。“宝贝，开门。你在里面干什么？”
我顶住门，看着镜子里，眼睛通红眼皮浮肿的自己，听着脚边哗哗的水声，感觉自己仿佛恶鬼身陷地狱水牢。“开门，再不开门，我踹了。”成家在外面大声喊着。我站开身，等他踹门，我不想出去。门“咣”地撞在墙上，往前弹了一下，又靠向墙壁。锁头晃了几下，掉在地上的水里。
“你发什么疯？”成家把水全部关上，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往外拖。“你看看你自己，这副鬼样子，我怎么可能跟你在一起？你的裤子和衣服都湿了，感冒了怎么办，不要花钱看医生吗？就知道花我的钱。”成家嘴里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脱我的衣服。
“不要。”我把他的手拨开，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宝贝，别这样。你这样我好心疼。听话，把湿衣服换下来。乖。来，把手举起来。”
“别碰我。”我把成家的手推开，无力地垂着脑袋，盯着书桌。
“你不换也得换。”成家转过身，去柜子里翻我的衣服。我看了看手表，快两点了。头昏脑涨的，不知道已经这么晚了。我站起来去墙角拿折叠床。成家看见了，他一步跨过来，抓住我的手。
“你干什么？”
“睡觉。”
“睡床上。”
“这个给你睡。”
“我也睡床上。”
“那我睡这个。”
“一起睡床上。”
“分手了，就注意一点吧。传出去，不好听。”
“娣娣，你再这样，我要发火了。”成家把我手上的折叠床抢过去，扔到地上。我没有理他，等他走开，又拿起了折叠床。我不知道别人分手会怎样，我只知道现在的自己，虽然很渴望有个温暖的安慰的怀抱，但却无法面对眼前的他。特意深夜跑过来分手的他。
成家又跑了过来，这次他直接把我手里的折叠床打掉了。我怔怔地盯着空白的墙壁，仿佛什么都是空白的。突然我眼前一黑。成家把大灯熄了。我刚要转身，就被成家横着抱了起来。他的力气很大，抱着我的手臂肌肉硬硬的。他把我放到床边上，蹲下身帮我把鞋子袜子脱掉。看我没有反应，他挠了一下我的脚底板。我没有躲，也没有笑。
他大概有些尴尬，便立起上身，拧了拧我的头发，有几缕已经湿了，还在滴水。他的脸凑在我的面前，我又闻到了他嘴里的气息。我刚想把脸转过去，就被他狠狠地吻住了。
“给我，宝贝。”
“不要推。”
“我要。”
“你的皮肤好滑。”
他的手好暖和，身体也好暖和。我觉得头很晕，人很无力，身体轻飘飘的，似乎是热的又似乎是冷的。心里却始终感觉空荡荡的又沉甸甸的。成家在我身上动来动去拱来拱去，把我拨来拨去翻来翻去，我已经无力抵抗也抵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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