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真的分手还是假的分手?
到了学校，把床单换了，房间整理好，随便吃了一点从家里带来的糖果零食，就躺下了。我把手机调出声音，放在床头椅上，合着眼睛期盼着成家也许会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都没有。一直到凌晨都没有。我的心，像窗外北风中的树木，瑟缩成一团。我用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住，不留出一点空隙，似乎才能正常地呼吸。
第二天，成家依然没有联系我，我忍不住了，发了短信告诉他，我已经回校了，并问他什么时候回。终于，他回了我，“还没定”。我怔怔地看着这条短信，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自己想从这条短信里读出什么意思，只是默默地看着，任凭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手机屏幕上。
想不起在哪看过，男人喜欢你的时候，手机短信一般都会超过三十个字，如果不喜欢，一般都是三个字以下。我呆呆地上下翻着成家给我发的短信，觉得自己有点可笑。这么简单的意思，怎么要琢磨这么久呢？
也许是真的了吧。
初六，我到学校的第三天，成家给我发信息，让我赶在他回来之前把我的东西都清走，不要碰面。看来是真的了。连一面都不能见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不知道怎么回他才能比他更狠。我想骂他是个王八蛋是个畜生是个人渣是狗杂碎，但我还是忍住了。我不想去他那里看我们曾一起生活过的地方，一起留下各种痕迹的角落，我让他回来后把东西寄给我。
他回说，“连你我都不想碰，你的东西我更不想碰。你让我觉得恶心。”
我恶心？我让他觉得恶心？我做了什么恶心的事吗?我感觉自己已经无力回复，但内心的愤怒和不知所措已经快要把我撑破。我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拿着手机像拿着一把剑一样。如果可以，我要把这手机插入他的心脏，问他，到底是谁恶心？到底是谁无缘无故不接电话不回短信提出分手？如果他不给我好好回答，我就要把他的心脏搅碎，让他的心和我一样碎！
可是，我却只能软弱地哭泣。过了一会，我突然意识到，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且我不能这么随意地被他伤害，便赶紧关了手机，打开电脑，播放我最爱的歌曲。我的心跳得好快，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好好的一个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面目全非呢？人是多么不可捉摸的东西！
初八，是个好日子。很多人都会选择在这天嫁娶出行。成家回来了。他的签名改成了：“王者归来：此刻开始，旧的，忘掉，坏的，丢掉。新的开始，新的生活。”我懂了。我对着阳台的门，望着天空，想象着成家在我面前气势汹汹朗读这条签名的样子。我把手机放进抽屉里，又从柜子里拿出换洗的衣服去卫生间淋浴。每次感到冷，或者实在毫无头绪，我都会去淋浴，让热气腾腾的水流带着巨大的重力从头顶冲下来，冲走我的思绪，冲走我的烦恼，冲走我的沉重，冲走我止不住的眼泪。
从卫生间出来，我忍不住又把手机从抽屉里拿了出来。手机的提示灯在闪烁，是未接来电，三个，成家的。他还有什么事呢？我那些东西放在他那里，也不会占据他太多空间。他要硬是看不惯觉得恶心，就丢掉好了。丢掉吧。
电话响了。
是成家。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
“丑八怪，为什么不接电话？擦，打了几个你都不接，你以为你是谁？”
“什么事？”
“把你的东西拿走。”
“麻烦你帮我寄过来吧，寄到付。”
“不寄。没时间寄。”
“我过来拿，你看到我，不会觉得刺了你的眼睛吗？”
“你拿了就走，不要逗留就好。”
“不了。不想受不必要的侮辱。”
“谁侮辱你了？别人想要我侮辱，我都不愿意。”
“你去侮辱别人吧。我有事，先挂了。”
“你来不来？”
“不来。”
“你给我等着。”
“好。”
以前，和成家好的时候，他说话就是模模糊糊，做事也是模模糊糊，从不明确表达自己的意图。如果我往好的猜，他就说我想得美；如果我往坏的猜，他就说我智商低，跟他不是一个级别的。反正，我怎么都猜不到他的心意。他就总是说，他和我之间差一点默契，差一点亲密恋人的默契。而我却觉得，情侣或者爱人之间，有默契固然好。但是，从头猜到尾，从早上猜到晚上，从吃饭猜到上床，每件事都猜，难道不累吗？何况，难道不是男生猜女生的心思？为什么，在我和成家之间，总是我去猜他的心思呢？仅仅因为我比他大几岁，就该宠溺他纵容他撒欢？
他是在叫我过去见他吗？见他干什么？被他嫌弃，被他打击，再被他扫地出门？我再没人格，自尊心再低，再没人喜欢没人爱，也做不出这样自我灭绝的事情。
晚上，我熬了红豆汤和生姜水。红豆汤做晚餐，生姜水泡脚暖身。虽然心里依然很伤，但躺到暖和的床上感伤，总好过一个人站在冰冷的地上冻成生理和心理的傻子。以后，再也不用等待成家的午夜电话和短信了。再也不用费尽心力地伺候他满足他。再也不用担心他和哪个女生在社交网络上多聊了几个回合，再也不用担心失去他，因为我已经失去了他。失去了他！
睡吧。包好被子，睡吧。
学校位于郊区，晚上一般都很安静。夏天可以听到虫鸣鸟唱，秋天可以听到树叶落地，冬天和春天都可以听到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猫的叫声，一声一声，叫得人的心里不得安宁。
看了下手机，十二点了。沉浸在自己的忧思里，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原本还担心自己太晚入睡，现在才知道，无人问津空空落落的夜晚最是漫长，漫长到睁开眼闭上眼都是他的脸。
一点了。
门上突然被人敲了一下。是不是这几天精神太紧张，产生了幻觉？我定下来，等了一会，门上又小小地敲了一下。真的有人！我的心一下子吊了起来，这么晚了，是谁？难道是经管系那个一直跟我套近乎的男老师？他不会这么低级吧？
我轻轻地爬下床，借着外面走廊的灯，轻轻地走到门边，想从猫眼里看看到底是谁？刚想把眼睛靠过去，门上突然重重地敲了一下，吓得我差点叫了出来。
我捂着嘴巴，踮着脚尖回到床边拿手机，想给成家拨个电话，接通就好，让他知道我这边发生的事情。如果遭遇不测，他也算是耳击证人。
我拨过去了，两声长长的“嘟嘟”声之后，熟悉的手机铃声在我门外响起。是成家的铃声。是成家！是他！他在门外！真的吗？真的是他吗？
我拿着手机快步跑到门边，铃声没了。被挂断了。我又播了过去，门外的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宝贝，是你吗？”
“开门啊，废话那么多。”
我打开大灯，拿起钥匙给他开门。门才打开一条缝，成家便直接推门斜着身子进来了。我突然意识到，我们已经有快二十天没见了，并且现在按照成家的意思，已经分手了。我突然有些犹豫，这么晚，把他放进来，是不是合适。
我把门合上。抓着门把小声地问他，“这么晚来干什么？”
“来跟你分手啊。”
“你不是说不见了吗？”不知怎地，我有些哽咽。
“你不看我，不就行了。”成家的语气依然很强硬。
“你跑到我这里来，还不让我看你，会不会太霸道了？”
“我就是这样的。”
“你今晚住哪？这么晚，学校附近的旅馆估计都休息了。而且，学校还没有开学，估计开门营业的也不多。”想到成家对我说的那么多绝情的无情的话，我也慢慢冷静下来。
“你的床不能睡吗？”成家在床边坐下了，床发出“咯吱”一声响。
“我的床不会让你觉得恶心吗？请稍等一下，我给认识的一个男老师打个电话，看能不能在他那里挤一挤。”我拿起手机，开始搜索号码。
成家冲了过来，把我的手机抢走了。“今晚就要睡你的床。”他看着我，脸上是胜利者的笑容。
“手机给我。”我觉得他此刻的面目很可憎。我不是他随意摆弄的玩具。
“不给。”成家把手机举得高高的，似乎要我像从前一样攀着他的身子去抢他手里的东西。可是，我怎么可能还跟他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那你留下，我出去。”我从椅子上拿了一件外套，直接往门口走去。
成家从背后把我抱了起来。“不许走。”
“你放我下来。”成家的手臂紧紧地勒着我的肚子，让我呼吸困难。
“不要走，宝宝。”成家的声音突然温柔起来。我愣了一下，停止了挣扎。成家把我放到地上，用力地环着我的腰，头搁在我的肩上，身子压在我身上。
“你不是要分手吗？”
成家没有做声。他推着我把门反锁了。又推着我把大灯熄了。房间里暗暗的，成家就这样抱着我，站立在空气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你不是说分手吗？”我又问了一遍。如果他真的决定要分手，现在的他，是在做什么？分手之前的缅怀吗？
“别说话。”成家的声音很小。
“为什么你想跟我说话，我就必须答话；你不想跟我说话，我怎么找你，你都不理我不应我。你说呀，说呀，为什么？我他妈的到底算什么？”我想挣脱开成家的怀抱。他的怀抱，只在需要我的时候，才会向我敞开。我真的看懂了。
“别动，宝宝。”成家的力气更大了。
“你放手，放手。”我用指甲去掐成家手上的肉。
成家松了一下手，我刚想跑开，又被成家拉到他怀里。我还没站稳，就被他抱了起来。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我不可能跟这样一个丝毫不尊重人说话不清不楚出尔反尔的男人苟且。
成家把我重重地丢到床上，我还来不及喊痛来不及从床上爬起来，他已经压上来，手也已经伸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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