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无法启齿的羞辱经历
我回到了成家的住处。拿出医生给我的那张手术注意事项，认真看了几遍，才感觉肚子饿得有点痛。可是注意事项里注明，过了晚上八点，不能进食，不能喝水。到浴室简单清洗了一下，爬到床上休息。九点多了，成家还没有回，电话短信都没有。
已经十二点了。成家还没有回。医生让我们第二天早上八点之前到医院。我沉不住气了，拿起手机给成家打电话。刚一接通，就被按掉。我的怒火一下被点燃了，一直按着拨打，一直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
成家按掉了我的每一个电话。他现在肯定和一群同事或者一个同事在一起。他的同事是他的上帝，在上帝面前，不可以接我这个凡人的电话，不可以受到俗事的打扰，更加不可以的是，绝对不可以让他同事知道，他的女朋友在家里等他，因为他要保持自己黄金单身汉的光辉形象，还要假装他处男的清纯模样。
心里的恨像一条蛇搅动着我的脑神经，我按下了他男同事的电话。通了，电话里很吵闹，有人在大声地唱着什么。我大声地说着，“找成家，找下成家”，但我始终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之后就被挂了。
他们在唱歌？他在唱歌？凌晨一点？
我在成家的空间里搜索他的访客记录，去他的访客记录里找他同事的电话。突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优优。我知道她。成家的QQ最近联系人是她，手机最近联系人是她，最新的短信联系人也是她。我进了她空间，她的电话号码放在空间最显眼的地方。
我把优优的号码一个一个输入到自己的手机里，认真确认了几遍，一咬牙拨了出去。
优优接了我的电话，我没有啰嗦，怕她挂掉，直接说，“麻烦找下成家”。
“成家，电话。”我听到优优充满活力和热情的声音。
“你他妈谁让你打她的电话？”成家的语气里满是怒气。
“你什么时候回来，明早要去医院。”
“你给老子听好，老子回不回都不要你管，不关你的事。艹。”成家挂了电话。
我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不知该作何心情。明天要去医院，难道他不该早点回来吗？不说早点回来陪我，也该早点回来休息吧。即使他不打算回来，至少该说一声吧。我正想哭，手机震了两下，是一条陌生短信，来自优优。
“以后不要再打我电话了，你很无聊。”
“不好意思，有点急事找成家。”
“以后不要再打我电话，你的事不要影响我们。”
“我们”？我放下手机，枕着手臂，看着天花板，任由眼泪流到耳朵里，流到耳朵旁的头发里，流到枕头上，流到心底对成家还存着的玫瑰色幻想里。
凌晨三点了，成家还没回。我不打算再醒着等他了，就自己一个人去吧。我已经撑不住了。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我眯着眼睛按开手机屏幕，五点半。我闭上眼睛，转过身对着墙，继续睡。成家进来了，坐在床边，不知在鼓捣什么。过了一会，他揭开被子躺了过来。
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很刺眼了。不知怎么回事，闹钟没响。一摸手机，也不在枕边。我爬起身一看，桌上有一台手机。我拿过来一看，不是我的屏保。不是我的。我坐回来，摸了摸枕头下面，没看到手机。又揭起被子看了看，还是没有。
“桌上那个手机是你的。”成家闭着眼睛开口了。
“不是的。”
“是的。”
我不无疑惑地拿起手机，点了进去，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联系人，没有短信，没有通话记录。什么都没有了。
“你干嘛删我手机？”原本应该充满愤怒与责备的话语，却显得特别无力与虚弱。
“你干嘛打我同事电话？”
“你干嘛不接我电话？”
成家突然一打挺坐了起来，两个指头掐住我的脖子，恶狠狠瞪着我说，“老子跟你分手了，接你的电话？贱货。”
我看着成家的眼睛，突然有种从来不认识的感觉。也许一分钟之前，还幻想着他会陪我去医院。这一刻，我只希望自己尽快从这里出去，就算一出门被车撞死也要立刻出去。我把成家的手指从我脖子上拿开，起身穿衣服。我对自己说，不准哭，拿上东西快走。我到厨房快速刷牙洗脸换鞋子，仿佛身后有只鬼在盯着。我没有梳头发，反正等下在手术台上估计也会弄乱。
我从厨房出来，去房间拿包。却发现成家正拿着我的包。我走过去，去成家手里拿我的包。“等我一下。”成家说。
我没有理他，继续伸手够我的包。成家把我的包举得高高的。我恨不能跳起来给他一巴掌，但我太虚弱了，昨晚没吃任何东西，一晚上几乎没怎么休息，实在没力气。
“给我。”我够不到。
“等我。”
“给我。”我感到再和成家多纠缠一秒，便会就地崩溃。
“给我。”成家说。
我还没揣摩明白，已经被成家抱了起来放到床上。
“滚开。”
“我要。”
“要你妈。”
“要你。”
“你看看时间，王八蛋！”
“我很快。”成家继续用力在我身上磨蹭。
“老子要去医院了，艹你祖宗。”
“艹你。”成家小声地咕哝了一句，把我紧紧压在他身下。
我突然明白了，他是担心等下我做了手术，没办法做了。一阵难言的屈辱像洋葱一样，呛得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成家，你给医院打个电话，跟护士说，我们会晚点到。”
“好。”成家把我推到床里面，伸手去拿手机。
“电话号码。”
“包里的病历本上。”
电话通了，成家放了外音，让我说。
“不好意思，昨天您说让我们八点之前到，我们可能会迟到。”
“你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吗？这种事还迟到？你们现在在哪？”护士的语气有些许责备。
我看了一眼成家，他的手还在我腰上按着捏着。
“我们马上就来。”
“好的，直接来护士站。”
挂了电话，我瞪了一眼成家，起身下床。成家没有动，我没有喊他，拿起包，往门口走。
“宝贝，等我一下，我陪你去。”
宝贝？他还会喊我宝贝？我还是他宝贝？
“不用，你休息吧。”
“你做完手术去哪？”
“不用你管。”
“我要管。你去哪？”
“不来你这里。”我拿起钥匙开锁，门被成家反锁了。
“你站住，你必须等我。”成家跑了出来，夺过我手里的钥匙。
“你不是不要这个孩子吗？”
“一起。你一个人好可怜。”
可怜？我让他觉得可怜了吗？我的眼里也没有泪呀。成家的眼里有什么，我看不清楚，我只知道，从这个门出去，我跟他就是陌路人。他没有刷牙洗脸梳头发，直接换了鞋子开门。
我们飞奔着上了的士。的士司机知道我们要去医院，贴心地加快了速度。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护士小姐说，再晚来，医生都下班午休了。
我们去见昨天看诊的医生。医生看了一眼成家，又看了一眼我，说，“让你老公去交钱，你准备手术，把包给他拿着。喂，你交完钱买包卫生巾，买好了在外面等着。”成家听了，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怎么准备？”
“手术责任书签字了吗？”
“还没。”
“签了。”
我把责任书签好递给医生。
“跟护士出去，她会帮你准备。”
护士在前面快步走着，时不时回过头让我快点，别磨磨蹭蹭。她把我带到一间治疗室，要我把裤子全部脱了。全脱？在一个貌似比我年龄还小的陌生女孩面前？
“为什么？”
“检查。”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
“快脱了。后面还有人排队。”
“我不好意思。”
“你没被人看过？”对面的护士盯着我，眼神耐人寻味。
我感觉自己迎头被人泼了一盆沸水，浑身的毛孔都裂开了。我低头开始解裤子扣子。
“躺上去，腿尽量分开。”护士戴上口罩，端着一盆器皿走了过来。
我闭上眼睛，想象着护士的表情。也许，她应该没有表情。看得多了，也麻木了吧。做完检查，护士用薄布盖住我的身体。
“手拿出来。”护士拿着一支针走到我面前。
我不敢看护士的眼睛，把手递给她。
“麻药注射，有点痛，忍着点。”
“嗯。”我小声回应。
打完麻药，护士出去了，进来两位医生。一位是给我看诊的女医生，另一位是个陌生的男医生。女医生一伸手掀开了盖在我身上的薄布。
此时此刻，成家在做什么？他知道我在这里经历的这一切吗？他知道这些都是由于他不肯戴避孕套嫌戴避孕套没有快感导致的吗？我的脑子里闪现出和成家的一张张亲密画面。那时的我们，多么尽兴，多么贪欢，现在却是我独自躺在手术台上，默默承受。我心里突然充满了恐惧，对冰冷器皿的恐惧，对医生的恐惧，对手术后遗症的恐惧，对男人的恐惧。在恐惧中，我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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