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坛库 > 凡尘青莲 > 第五十五章 死或者生

第五十五章 死或者生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play:none;visibility:hidden;}

  看到施怜生的模样,韩先生愣了一下,赶忙问道:“怎么了,怜生,是哪里受伤了吗?怎么哭了?”

  “不,不是,只是有些担心师父,所以哭出来了。”施怜生连忙擦去眼角的泪水,慌张地说道,“对,对不起,我太喜欢哭了。”

  “是这样啊!”韩先生喃喃地说道,看着怜生慌忙地擦着他的那张小脸,不知为何,韩先生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是呢,我曾经也让清儿如此担心过呢,清儿……她现在还好吗?还有翠儿,她现在在做什么呢,还在看我做给她的小人书吗?我不在她身边,清儿会代替我陪她一起看书吧!”这般静静地想着,韩先生不由得有些痴了,握着木剑的手不自觉的松开,掉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这才打断了他的思绪。韩先生微笑着,走到施怜生的身前,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施怜生低下的头,轻声说道:“这怎么能算错,又何必说什么对不起呢,我可从没教过你要变得铁石心肠啊!”

  “可是,可是,我一个男孩子,却总是,总是喜欢哭,有点丢脸。”施怜生呐呐地说道,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嗯,是有点丢脸呢,哈哈!”韩先生用手托着脸,细细地想了会,笑着说道,“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啊!虽然有时你聪慧像个大人,但说到底,你也只是个六岁孩子罢了,有很多事情你没有经历过,有很多感情你没有体验过,为担忧而哭泣,对你而言,再正常不过了,不过有一点你做错了哦,怜生!”

  施怜生抬起头来看着韩先生,只见他的眼睛明亮,嘴角扬起的笑容击破了他心中所有的阴霾。只听韩先生大声说道:“怜生,你要记住,你师父我可是武功高强,像之前的那群小虫子休想伤到我半分,你之前的担心是完全不必要的,真正该担心的是我能否将他们全数埋葬于此!”韩先生的话语中满含自信,听得施怜生不由得攥紧拳头,大声地应道:“是,师父!”

  “哈哈,好了,这里也没什么好呆的了,很快一场大戏就要上演了,我们师徒俩可得找好位子观看,没准还能有机会上台客串一下呢,哈哈!”韩先生豪爽地大笑道,牵着施怜生缓步走出房间。

  两人走到范谷主的房间或者说废墟处,里面一个人也不见,也不知范谷主去了哪里,走廊上倒是人来人往、来去匆匆,想来是在做什么布置。韩先生随手拉过一人问清范谷主的下落,才知那老家伙已是跑到了正厅,正在吩咐手下们做着谷主已被刺杀的假象,到了正厅,只见范木匠安坐在正中的大交椅上,面容严肃,时不时有人跪在他的身前,待他吩咐一两句后,又迅速地离开,在他的吩咐下,庭院变得灯火通明,一个个信使带着明暗两条消息赶往制造坊、警备司、长老院等地。范谷主见二人到来,摆了摆手表示欢迎,又接着吩咐着下属们,韩先生不以为意,随意地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闭目养神,施怜生亦是安静地坐在一旁。

  等到事情忙的差不多了,范谷主擦了擦头上微微冒出的汗水,解脱似的大舒了一口气,笑着对韩先生说道:“唉,这谷主平时只是个摆设,到了这种时候可真是要忙死啊!”

  “所以说啊,你就只是个木匠而已,好好地当什么谷主啊!”韩先生拍着大腿叫道,“我记得你还是有好些个兄弟叔伯的啊,怎么就选了你当谷主了呢?”

  “你以为我想当啊,都是族里的长老们推举的,说来好笑,我那些个兄弟一个个为了这高位争个不休,结果长老们以名利心过重直接打落,反倒是我这安静做着木工的家伙被他们看上了。”范谷主深深地叹了口气,“说起来还是我这家学的问题,换任何一个家族都不会这么干,也就我们范家能干出这混账事来!”就在这时,他的神情突然转为严肃,沉声说道:“好了,不说这些废话了,现在我已吩咐手下人将我的‘死讯’传到了谷中各处,并且让他们都表现出一点乱象,若是王员外他们不是太蠢的话,应该就会在这个时间发动攻击了。”

  “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无论他们和那群杀手是否有所联系,看到这副场景,怎么说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韩先生冷静地分析道,“讯息很快会传到他们的耳中,现在唯一不确定的是他们的主力会攻向何处,若是知道这一点,你范家的人也可以少死点。”

  “战争哪有不死人的,何况这次是谷中好几家一起攻来,但我有信心能够完胜他们,我范家也不会损伤过多。”范谷主自信地说道,“姓韩的,你只知道我范家有巧夺天工的木艺,但有些东西近在眼前你却从没有意识到,我范家,也是有自己的道的!”

  “是吗?”韩先生细细地思索了一番,终于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一副很是好奇的模样,笑着说道,“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你们范家的隐藏手段有何惊人之处吧,哈哈!”

  “那是当然,如今大戏已经准备好,只等演员到位,到时,”范谷主情不自禁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你会看到最盛大的表演!”

  “喂,你有点激动过头了吧,还没打赢呢!”韩先生摆摆手笑道,但他的神情显然也是有些轻松,他倒是不认为范谷主会骗他,这场战斗只会利索的结束,不虞有什么困难存在。

  “哈哈,没关系,不是我说笑,那群蠢蛋的实力我是再清楚不过了,想要夺了这鹿鸣谷?那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茅坑里打灯笼——找死!哈哈!”范谷主笑的得意忘形,笑的忘乎所以,但突然他就止住了大笑,一脸后怕地走到韩先生跟前,凑到耳朵边小声说道:“哎你说姓韩的,那群杀手会不会混在人群里还来杀我啊,别到时候范家胜利了我却死了,那可就要多冤有多冤了!”

  “你放心,他们肯定会来找你的!”韩先生翻了翻白眼,不屑地看着范谷主,没好气地说道,“毕竟是军队里的人,只要任务没有完成都会不依不饶地坚持下去的,到时候他们就会乘着你不备的时候给你来上一刀,到时候,呵呵,我就看看!”

  “喂,怎么这样啊你这人,咱们俩还是不是哥们了啊,有这么坑人的吗?”

  “把手放下去,别拍我肩膀啊!谁说我和你是兄弟了,是兄弟你会一个劲地姓韩的姓韩的叫吗,啊?!”

  “哎呀我去,你还不是不停地叫我范木匠范木匠吗?不,不是,我说错了,你这么叫我是对的,我说错了,姓韩的,啊不,韩老弟,韩兄,韩大爷,我叫你祖宗行不,你千万要拉兄弟一把啊,他们那小刀戳起来我真心扛不住啊!”

  “哼,这才像话,记住啊,以后要叫我韩兄,知道吗!”

  “……我,我真是服了……”

  从未有一个夜晚,让我觉得如此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的煎熬,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是的,都是值得的!

  想我王员外好歹曾经是个京官,品阶虽说不高,但我曾在京城做官啊!在我以前的那个县里,谁人见了我不得避让行礼,就是那什么县太爷,逢年过节也得来我府上拜见我!凭什么,凭什么我到了这劳什子鹿鸣谷里就只能做个富家翁,凭什么!世袭子爵,呼,世袭子爵,我还真没想到,就这么小小的谷主,还有朝廷册封的世袭子爵?!怎么可能!

  不过这都没关系了,哈哈,没关系了!范臻渐啊范臻渐,我怎么也没想到啊,你一个小小的谷主,竟然会惹到高高在上的赵文封赵大人!赵大人的父亲可是当朝的吏部尚书,这等大人物岂是你这只有一个小小世袭子爵名份的愚民可比!唯一可惜的是赵大人只愿意派出几个杀手来做了你,至于夺取鹿鸣谷一事,他只愿意帮我召集这谷里有权势的人,其他什么也不帮,就这么点小事,以后谷里十分之四的收益就要归他所有!呼,呼,没关系,大不了我多从那群平民里榨点就行了,不,怎么能只是一点呢,两倍,三倍,哈哈,所有人,所有人都要成为我的家仆,臣服在我的身下,我要让他们舔我的脚趾头来求得我的怜悯,哈哈!不,不对,他们就是群臭虫,渣滓,像我这么高贵的身体,怎么可以让他们触碰,就是我的脚、我的一根毫毛他们也不能碰!对了,范臻渐,你这个贱人!你竟然用你的脏手拍我的肩膀!我要把你碎尸万段!啊,不对,你的命是赵大人的,蜂鸟啊,多么好听的名字啊,他们会让你死的很惨,让你死的很迷惑,让你睁大了眼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死!哈哈哈哈!你死了没关系,对,没关系,你还有妻子儿女,不是吗?哈哈!男的我让他五马分尸、烈火焚身、千刀万剐,女的难看的我就让她去死,漂亮的我就让她白天做牛做马,晚上她就被我蹂躏践踏,什么时候玩腻了,直接埋了了事,哈哈!范臻渐,这是你应得的,这就是你的下场!

  我会不会输?哈哈,怎么可能,不说他们的谷主会被赵大人派出的杀手们直接拔掉,他们剩下的人只会变得慌乱不知所措,更何况我们还有人手和武器上的优势,人数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差太多,至于武器,哈哈,想到武器我就好笑,哈哈,那群范家的蠢货,拿着的都是什么呀,木刀,木剑,就连弓箭也是木头作箭头,那能杀得死人?哼,以前让他们耀武扬威是因为我的人手无寸铁,但这次不同了,大大地不同了,我已经从外面买了大量的武器进来,便是盔甲也让镖局的人分散穿戴着带进来几套,这次战斗,我是必胜的,我所需要做的,只是花上一点时间,看着我的手下把那群范家的猪狗一个个砍翻在地,只可惜其他的家主们为了减少伤亡,非要等到那范家出了大乱子才发动攻势,要我说,这手下死了一批大不了再招一批不就行了,等我占据了这鹿鸣谷,不光是这谷里的人,就是外面的那群流民,只要我想要,他们还不吐着舌头求我要他们?真是一群没有远见的家伙,若非为了保险起见,单我一家便可以把这范家给灭了!

  我在屋子里不停地徘徊着,心情焦躁却也很是兴奋,在我一次透过窗户往外看时,正见范臻渐那儿已是变得明亮,偶尔可见几点火光向着村庄和另一些山峰飞去,哈哈,哈哈!终于要来了,一定是那家伙死在了蜂鸟的手下,不,不急,我的手下足够聪明,他们会告诉我到底情况如何,我只需要再等等,就知道那家伙是否已经死了!听,有人在敲门了,哈哈,喜讯已经来到,且让我整理下我的袖口、衣领,当我正式占据这鹿鸣谷中时,我可得表现出我的高贵气度,只有我才有资格拥有这块土地,至于其他人,他们只是帮我看管一时而已!

  王大身披轻甲,向守卫在门口的两名侍卫微微颔首致意后,轻轻敲响了房门,在门口等待了一会后,门终于吱呀地开了,王员外挺着个大肚子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到王大面前,脸上挂着胜利者的笑容,王大单膝跪地大声说道:“禀家主,探子回报,范谷主今夜已受刺身亡,讯息发往谷中各处,如今各地皆已大乱!”

  “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哈哈,王大,你着你的手下去给各位家主告知这个好消息,让他们即刻按照计划进攻,你领着你的一帮兄弟随我进攻那范臻渐的宅邸!”王员外很是兴奋地大声说道,王大正要领命离去,王员外又叫住了他,“对了,你再让王万军挑些好手和我们一起去,好歹也在他们身上投了点钱,可不能让他们吃干饭!”

  “是,属下即刻去办!”王大拱手低头向后退走几步,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地向着外院走去。王员外双手紧握,身子震颤不已,脸上肥肉不停地抖动,“快了,就快要结束了,哈哈,哈哈!”

  此时的范谷主亦是在正厅里不停地走动着,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怎么这么慢啊!”、“怎么还没来啊!”之类的话语,声音虽小,但在这寂静的大厅里还是显得分外清晰,直听得韩先生紧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道:“你若是实在呆不住就去里边躺着,别在这烦人!”

  “额,我这不是心里着急吗?”范谷主有些尴尬地说道,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回到椅子上,但没过多久他又有些着急地问道:“唉我说姓韩的,啊不对,韩兄,你说他们在磨蹭些什么呢,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人影?”

  韩先生的眉头皱地更深了,正要大声训斥范谷主,有一人突然从门外跑了进来,见到范谷主后躬身拱手大声叫道:“禀谷主,暗哨处传来消息,王员外一行约六十余人已聚集在山脚下,正在准备登山!”

  “好,哈哈!你传命令下去,所有外事科的人,等他们山上后,假装交战一番后即退入宅中,所有暗哨则给我盯紧了他们,别让他们溜走一人!”范谷主兴奋地大拍了下椅子,站起身来大声说道,那名手下听到后急忙领命离去,韩先生听了范谷主的吩咐,疑惑地问道:“怎么,你现在这里的人手超过了六十吗?怎么想着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不不不,我派了很多人去给别处送信,所以这里外事科也就三十左右,暗处的内务科人员最多也就十个。”

  “那你怎么可能打赢!这不是让他们去送死吗?别忘了,这里有很多人可是和我有师生之谊,你可别把他们往火坑里推!”韩先生诧异地大声说道。

  “我都和你说过了,山人自有妙计,你只需要保护我和看好戏就行了!”范谷主摆了摆手,很是自信地笑着说道。看到他这个样子,韩先生也只能按耐下自己心中的不安,说了句“好吧!”便安静地坐在椅子上闭目休息,只是他的耳朵微微晃动,却是在注意着周围的动静,防止有杀手偷袭。

  只是三分钟、四分钟……十分钟过去了,还没有听到交战的声音,范谷主不耐烦地站起身来,冲着门外大声叫道:“来人啊!”

  原先报信的那人赶忙从门外窜了进来,沉声应道:“谷主有何吩咐?”

  “你之前不是说那王员外一群人已经集结起来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上来?”

  “他们确实已经在登山了,只是,只是……”这手下有些说不下去,看他的样子似乎还在努力地憋着不笑出来。范谷主倒是没怎么在意,一挥衣袖,有些生气地问道:“那他们怎么走得这么慢,是不是我们的布置被他们发现了!?”

  “禀谷主,我们的暗哨藏得都很好,并无一人被敌方发现,只是,只是……”报信人带着分笑意,终于还是说出了口,“听内务科的同僚们回报,那王员外爬山路只是爬了大约十几步便累得气喘吁吁,汗流不止,他的走狗们想要扶着他走上来,但他硬是要逞强自己爬上来,故而现在在山路上走走停停,已是将近走了十分钟,但还只是走过了一半的路程而已。”

  范谷主生气的一张脸顿时僵住,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挥了挥手示意手下退去,又转身问向安坐在椅子上的施怜生:“怜生,你上山一般需要多久?”

  施怜生想了想,老实地回答道:“快的时候四五分钟,慢的话七八分钟吧,毕竟现在也爬过几次了,不怎么觉得害怕了。”

  “我的天啊,以前就觉得那王胖子长得很胖,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胖,只爬了十几步就气喘吁吁,这么段路程要花去二十多分钟,我真是,真是意想不到啊!”范谷主呆立在地,有些震撼地喃喃说道,一旁的施怜生听了亦是忍不住捂着嘴巴偷笑。

  时间就这么在不安的寂静中悄然流逝,十多分钟过去了,王员外好不容易才爬上了半山腰,呼呼地吐了吐胸中的闷气,手指着灯火通明的范谷主的宅邸,大声叫道:“看到没,那就是我们的目标,把它给我打下来,里面的范臻渐这个小人已经死了,但他一家妻小还在,给我把他们生擒了!”爪牙们大声应是后,提起手中的刀剑弓弩就往那范谷主家冲去,守在门外的侍卫们只是略作抵抗,便迅速地退回屋中,但木门实在是不够坚硬,王员外的手下们三两下便把这大门给拆了,还带着破坏了两边的墙壁,进了门才发现范家也是有所准备的,一面面足有两三米的木盾立在地上,三十多人在后面努力支撑着,生生地造出了一面坚固的盾墙,王员外的几个手下举起手中大刀用力地劈下,但却毫无效果。

  王员外看着手下们在那徒劳地做着无用功,很是不满地皱了皱眉头,拨开守护在身前的护卫们,向前走了几步,冲着盾墙内大声叫道:“里面的人给我听着,我是王中正王员外,也是今晚进攻的发起人,你们也应该知道,那范谷主已经死了,不错,那是我派人杀的,你们范家其他地方也在被我的人攻击着,你们大势已去,现在像乌龟一样躲着也是没用的!但我也不是那么残忍的人,只要你们走出来,向我投降,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让你们离去,如何?我数十句,若十句后你们还不出来,就休怪我赶尽杀绝了!十、九、八……”

  “喂,王大,咱们家主什么时候这么善心了?”王五凑到王大耳边,小声问道,他两包括另外五人在王家武功算的上是顶尖,故而被家主赐下了王姓,以示恩宠,这七人也因此彼此关系颇为亲密。

  “呵呵,怎么可能!你还不了解咱们的家主吗?他要发善心,那也最多只会是让他们死的好看些!我看啊,家主这么说,就是想让里面的人更加慌张,若是因此露出了破绽,那咱们就可以攻进去了!”王大小声笑道,作为家主身边亲近之人,他对王员外的性格了解得一清二楚,也因此断然否定了王五的猜测。

  “原来如此。”王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退回到自己的位置。王员外则还在那装模作样地大声数数,十句过了,里面的人依旧不为所动,王员外眼中一丝诧异闪过,但自信自己的计划无误,他又狠狠地叫道:“既然你们执意寻思,那我就成全你们!来人啊!给我……”还未说完,天外突然传来一声轰响,一声过后又是一声,生生地把王员外没说完的话给憋了回去,王员外和他的手下有些疑惑地回头看去,只见天空中满是散开的烟花,五彩缤纷的花火将这片天空装点得一片灿烂,又是一声巨响,从对面的山腰处飞速地升起一窜火光,爆散在空中,王员外一群人呆呆地看着这突然发生的一切,一时间竟是有些惊呆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呢?哈哈,为了这一刻,我可是准备了许久呢!”范谷主双手叉腰,看着不断绽放着的天空,得意地大笑道,施怜生有些着迷地看着这绮丽的天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轰响声在星空下响起了十多下后,终于是停下了,那报信的人小跑到范谷主面前,大声说道:“禀谷主,谷中各地皆已燃放烟花,敌方应已全数出动,我们现在是否也该发出最后的信号了?”

  “嗯,去吧,让守经人发动吧!”范谷主志得意满,挥了挥手大声笑道,手下领命离去,不多时,院子里突兀地响起一声轰鸣,然后咻的一声,火光直冲云霄,在天空中绽放了最美丽的花朵,施怜生的耳朵被珍得暂时性的无法听到任何声音,但仰头看着那片天空,他便把自己的不适给忘记了。

  此时,在一座山的最高处,被树木掩映着的一间小屋中,黑暗中伸出一只满是皱纹的手,随着一声重重地叹息,翻开了一张小桌上的经书,苍老的声音在屋中回响,“今有一人,入人园圃,窃其桃李,众闻则非之,上为政者得则罚之。此何也?以亏人自利也。至攘人犬豕鸡豚者,其不义又甚入人园圃窃桃李。是何故也?以亏人愈多。苟亏人愈多,其不仁兹甚,罪益厚。至入人栏厩,取人马牛者……此天下之君子,皆知而非之,谓之不义。今至大为不义,攻国,则弗知非,从而誉之,谓之义……今小为非,则知而非之;大为非,攻国,则不知非,从而誉之,谓之义;此可谓知义与不义之辩乎?是以知天下之君子也,辩义与不义之乱也。”这篇文章虽然不多,但他却读的非常缓慢,越往下读他的声音越显虚弱,终于读完时,那只手轻轻地合上了经书,那重重的叹息声再次响起。经书已然合上,读书声也是停止,但飘荡在屋中的回音却没有消散,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回音越发的宏大,不一会儿便冲出了小屋,伴着道道玄黑色的光芒传播到了谷中各地,山腰、村庄、田野、河流,无一处没有这声音的存在,施怜生的耳边亦响起了这宏大的声音,“义……不义……大义……攻国……”这是《墨子》书中的《非攻》?施怜生疑惑地想到,再仔细地倾听,这才终于肯定,确实是《非攻》没错。

  玄黑色光芒飘荡在谷中,最后缓缓地落下,融入众人脚下的土地中,就在这时,施怜生觉得腰间突然悬挂了一个千斤重物,直把他身子往一侧栽,只听哗啦一声,他腰间携带的短刀直接划破了刀鞘,唰的一声冲向地面,刀身深深地插入了地面中,施怜生看着发生在眼前的变故,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了。韩先生提着木制长剑,却是安稳地站在一旁,他的耳朵动了动,瞬间明白刚刚发生的一切,有些感叹地说道:“这就是墨家非攻的威力吗?当年楚国猖狂,发五十万大军攻打宋国,宋国都城上墨家钜子口诵《墨子·非攻》篇,使得五十万大军刀剑弓弩全数被吸附于地上,身着盔甲者亦是无法动弹半分,而后墨家众人及墨家机关兽冲出城门,将大军尽数歼灭,一役而延宋国国祚二百余年。没想到今生我竟能够亲眼得见!”

  “还是有很多差距的。”范谷主亦是感叹道,但他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掩不住,“当年钜子的境界已是近于天人,故而能压制住那五十万大军里的高手们,而且他老人家的非攻无论范围还是持续时间都是我们现在所无法比较的,当然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还是有的,哈哈!”范谷主放声大笑,大手一挥,对着院中众人说道:“敌人现在已是手无寸铁,那些铁皮混蛋也是一头栽在了地上,收割的时候到了,给我上,还有,把王员外那头肥猪给我带过来,今晚我要吃烤乳猪当夜宵!哈哈!”

  “是,谷主!”原本正辛苦守卫着的手下们亦是兴奋不已,大声应道,那高高耸立着的盾墙一块一块地倒落在地,众人伴着阴影处走出的机关兽们向着王员外一行人冲去,原本埋伏在暗处的内务科的人亦是从后方突入。他们手中的木刀木剑虽不见得比铁刀铁剑锋利,但无论如何都是强于人的身体的,一件刺下去,立时便有血光飞溅而出,王员外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这一行人中并非没有高手存在,但除了个别修炼外功对自己的身体强度极为自信的人外,他们都是身着轻甲,有的甚至都带着头盔,这在平时算的上是殊荣的待遇此时却是要了他们的命,他们涨红着脸,趴在地上极力地想要站起身来,但这完全是徒劳无功的,范家的人走到他们身前,只需长刀一划,他们立时人头落地,真真是再死不瞑目不过了。

  王员外此时是万分恐惧和震惊,再怎么样也没有想到,他会输的这么诡异这么迅速,甚至是输的一败涂地,耳边不断传来的惨叫声让他两股战战,不一会儿他就觉得自己的裤子湿了,看来是被吓尿了。他倒是想要逃跑,但一来现在他已经是被包围了,想要逃出去谈何容易,二来则是他完全没有能力逃跑,虽然他没有穿着盔甲什么的,但因为这蠢蛋的炫富行为,他脖子上带的是金项链,十根手指上都带着各色的宝石戒指,当然了,戒指的指环是银做的。嗯,怎么说呢,此时的王员外看起来还真像一头大肥猪,头被压得拱在地上,双手插在地上,双膝跪地,两瓣肥大的屁股则在空中蹦个不停,额,还真想是猪在吃食。

  王员外就这么栽倒在地上,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对于死亡的恐惧让他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张肥脸亦是涨得通红,心中盼望着范家人看不见他,把他当屁给放了,但以他如此“傲视群雄”、“鹤立鸡群”的身材,只能说那完全是痴心妄想,就在这一片惨叫声中,两双鞋子出现在他的眼前,王员外侧着头心惊胆战地看着那两双鞋在他身旁不停地走来走去,消失又出现,出现又消失,那两人的谈话声亦是传入了他的耳中。

  “诶,我说四弟,这头肥猪就是那什么王员外吧!”

  “老实说我也只是远远地见过王猪头几面,所以不是很清楚他长什么样,不过他那身材,啧啧,真是让我记忆犹新,嗯,是他没错!”

  “哦,那我们把他带回去吧,让谷主等太长时间也是不好的。”

  “这怎么带啊,他这整个人趴在地上,看样子身上有什么铁器,咱总不能就这么拖着他去吧,再说了要拖也拖不动啊!”

  “那好办,看我的!”只听这句话一说完,王员外便听到撕拉一声,然后背后火辣辣的疼,有一人摸到了他的脖子上,然后兴奋地大叫道:“你看,我就知道,这肥猪肯定是带了金链子,二哥,你给我把这链子提起来,我来把它解开!”

  两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把那猪链子给解开了,王员外这才有机会抬起头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站在眼前的是两个粗布衣衫的少年,他们手中的长剑还在往下滴着鲜血,一望见那红色,王员外的瞳孔便是一缩,急忙地环顾了下四周,场上已是没有自己的人了,范家的人在战场上徘徊着,看到还没断气的敌人直接就是一剑捅在脖子上,若是看到受伤的队友则吆喝着几人小心地把他搬回宅子里,灰白石板铺成的道路已是被鲜血染红,这一切的一切看在他的眼中都是如此的可怕,让他如此的惊慌。就在这时,他的背后又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他满怀恐惧地竭力回头看去,只看见被鲜血染红的半边衣衫搭拉着落在肩膀的一侧。“他们,他们是用剑把我衣服划开的?而且还划在了我的背上?我受伤了?我流血了?”虽然极力想要否定,但不时传来的疼痛和那被鲜血染红的衣服冲击着他那颗脆弱的内心,他再也无法忍受了,“啊!啊……”已然有些寂静的战场上又响起惨绝人寰的叫声。

  站在王员外身前的四弟很是不爽地揉了揉被震得有些耳聋的耳朵,狠狠一脚揣在王员外身上,“吵什么吵,再吵直接把你给剁了!”

  “这还是别了,谷主要我们生擒他,好歹让他活着见谷主一面!”二哥在一旁笑着说道。

  “真麻烦,哎二哥,他手还插在地上呢,总不可能再要我帮他脱戒指吧。”他伸出自己被血染红的双手,厌恶地说道,“刚刚帮他脱项链时,他那背上的血就不停地流下来,真是恶心!”

  “说的也是,看他手上好像全带了戒指,要一个一个地拔下来确实有些难办!”二哥亦是有些犯难地说道,突然他用力地拍了下脑袋,侧头对身边的四弟问道,“对了,四弟,谷主说只要生擒他就行了对吧!”

  “嗯,他只说要生擒他就行了,怎么了?”四弟拄着剑疑惑地问道。

  “所以啊,我们可以这样啊!”二哥露出开心的笑容,提着手中的木剑,缓缓走向惨叫中的王员外,“要活着,头是必须有的,但手呢,还是可以不要的嘛!”一道灰色光芒闪过王员外的身下。

  正在狂叫中的王员外突然止住了叫声,他挂着两行豆大的泪珠,慢慢地慢慢地提起自己的手臂,肩膀过去是手臂,手臂过去是手腕,手腕过去是双手,是双手,是双手,我的手呢,我的手呢?我的手呢!?怎么只有手腕,怎么只有红色,那喷出来的是我的血吗,是我的血吗?是我的血吗!?我的手哪去了,哪去了?哪去了!?“手啊!我的手啊!啊!我的手啊!”王员外大声狂叫了两声,两眼翻白,竟是晕了过去。

  “我说二哥,你也太草率了吧,就这么把他的手给切了啊!要是他流血过多死了可不好吧!”

  “不会不会,这肥猪身上血多着呢,就这点还死不了他。哎范青桥,叫你呢,过来过来,给我们的王中正王员外大人包扎一下,然后我们把他抬到谷主那儿去。”

  “二哥,先说好啊,我不抬他的腿,这肥猪刚尿裤子了,我了个去,真是骚死人了!”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www.zhulang.com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https://www.motanwx.cc/mtk46529/2458854.html)


1秒记住墨坛库:www.motanwx.cc。手机版阅读网址:m.motan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