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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五年前:蜀中壶中天


  这是一条五帆的三层楼船。船身通体用百年以上的柚木打造,龙骨为一根长约三十丈,宽近三尺的的千年柚木,不仅抗腐抗湿,且坚固无比,栈板和枋樯则为产自西南的珍贵轻木。

  整座船高达数十米,巍峨雄壮,上面亭廊轩室,无一不备,真真如一座水上城堡。

  浅裳是被作为叶边农的客人带来的。

  一条长梯从船上放下,船工示意两人登船,浅裳一跃而上,三步即登上了这座露出水面数十米的船。叶边农摇了摇头,这丫头显然不知道什么叫做藏锋。

  叶边农刚回来的时候,叶见轩刚好要出去。看见叶边农和浅裳,不禁俊眉一皱,唤了声:“爹。”便欲纵身下船。

  叶边农点了点头,喊住他,问道:“几时回来?”

  叶见轩刚欲回答,一个少女从舱内走了出来。少女弯眉如月,明眸善睐。

  “见轩哥哥。”一个少女叫道,“你忘记拿剑了。”

  只见那少女手中拿着一把漆黑的长剑,浅裳一看,正是长铗破风。

  看见少女,叶边农走了上前,问道:“公主,此为何事?”

  那少女看到叶边农,顿时眉开眼笑,一笑两颊便生起两个浅浅的酒窝,煞是招人喜爱。“叶叔叔,你回来啦。”

  少女伸手一指:“叶叔叔,数日前你将长铗破风传给见轩,我爹他们也都同意了,只是见轩哥哥愣是不愿意。你说,他是不是当本教至宝为儿戏?”

  “见轩才疏学浅、武功卑微,爹爹和唐护法是教中泰斗尚且不说,本教尊者比见轩功高能干者也是大有人在,见轩实在不敢担当此重任。”

  这一长衫卓立的年轻人一口斩钉截铁的拒绝,叶边农神色一凛,喝道:“见轩,剑传授于你不是我一人之意,而是教主大会的决断,你作为本教尊者,肩负未来辅佐教主的重任,由不得你愿不愿意。”

  那叶见轩也是执拗,只见他不屑一笑:“爹纵然是以护法身份来命令我,我也只当是辞去这尊者职务。”

  那少女知这父子素来不和,眼见就要吵起来,一把抓住叶见轩:“见轩哥哥,你不是有事在身么,这剑我先替你保管着,等你回来再还给你。”

  “告辞。”少女顺手一推,叶见轩也就顺势跃下船去。

  叶边农见之,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

  少女看着叶边农和一旁的浅裳,拉着叶边农的袖子,问道:“叶叔叔,这位是?”

  “想必这位就是前不久单挑鬼叉寨的女侠浅裳姑娘了吧?”叶边农还未回答,一旁就传来一声妩媚的声音,浅裳一看,声音的主人是位不可方物的美人儿,肤白胜雪,细长的双眼一颦一动,氤氲着一层望不穿、看不尽的深意,浅裳不禁看呆了,而那微微露出的皓齿似乎是不甚完美,但在那张本来就无可挑剔的脸上,这一小小的败笔反倒是让人觉得意犹未尽,舍不得转睛。

  “什么女侠,我可不是。你不要胡说。”浅裳冷冷地答道。

  见那美女一出来,少女似乎并不高兴,秀眉微蹙,低低地哼了一声,随即拉着浅裳的手:“原来是浅裳姐姐,我看姐姐与我一般大,不知道是比我年长呢,还是比我小呢?”

  浅裳看着这少女也不认生,竟然直接握住一个陌生人的手,当即大恼,甩开了少女的手,“我还不认识你,为何与我这样亲热?”

  少女一愣,似乎是从未被人如此拒绝,心想这人怎么脾气如果倨傲。却不知浅裳素来一个人,想要她和别人亲密起来,则是需要循序渐进的。至于那些不了解的人,不冷言冷语也就罢了,以礼相待已经是她的底线了。

  一边的美女则格格的娇笑起来:“公主,人家不买你的帐,要不要到你玉姐姐这里来,让姐姐安慰安慰你。”

  这被唤作公主的少女,名叫西岭雪,本是已故教主西岭凕的女儿,西岭凕去世后,由左护法唐青钱抚养长大,那西岭凕本是北凕皇子,故而教众也就将这西岭雪唤作公主。西岭雪自幼在教中长大,教众对她也莫不是言听计从,遇到浅裳这样的,还真是第一次吃瘪。

  当下面子上过不去,少女狠狠地瞪了那自称是玉姐姐的女人一眼,抱着她叶叔叔的胳膊,撒娇道:“叶叔叔,浅裳姐姐似乎是讨厌雪儿我呢,您帮我说说?”

  站在一旁的“玉姐姐”不禁赞叹,这西岭雪按理说是娇生惯养,却没什么大小姐脾气,以她在溟教的身份地位,对浅裳这样一位将冷淡相拒人竟然能做到生气,不仅喜怒不形于色,还即刻找到合适方式化解这一尴尬,真不知道她是高明呢,还是天真无邪。

  也难怪西岭雪一直看玉修蛇不顺眼,俗言道,只有女人才是最了解女人。

  叶边农将一切看在眼里,摇着扇子,笑道:“公主,你看一向心狠手辣的玉姐姐都这么喜欢你,浅裳姑娘又怎会不喜欢你呢,只是人家刚来,当然不像教中人等与你这般熟悉罢了。”

  浅裳冷哼,这叶边农直说与这一旁的美女心狠手辣,只是这自诩**的叶边农竟然也会与美女不和。

  那玉姐姐听了,却是不以为然,一面笑道:“这可不一定,像叶护法这样**倜傥的剑客,不也是有美女避之不及的吗?”

  叶边农哈哈大笑:“玉尊者所言极是。只不过公主和在下有云泥之别。不喜欢我叶边农的人多得是,不喜欢公主的,至少,这教中恐怕是没有。”

  当做不解他话中的含沙射影,玉修蛇也是如银铃般笑着:“叶护法说的极是,只是你看浅裳姑娘是客,还都站在,别怪属下多言,这可不是咱们溟教的待客之道呢。”

  话说浅裳虽然对西岭雪冷言冷语,但不过是她不习惯而已。等她一个人的时候,又立即懊恼自己的不是了。为什么对一个对自己如此热情的人那般冷淡。那个孩子会不会伤心,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怪人?自己明明是有求于别人但还是这样一副样子,别人肯将长铗破风借给自己才怪呢。

  唉——

  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浅裳小姐也不禁犯愁。要说这与人相处,可真真是难,加上那长铗破风现在又似乎在西岭雪的手中,自己又该如何提出请求呢。

  那西岭雪说是替叶边农保管,但这替人保管之物就更没有权利外借了吧,还是说自己需要说出封狶摧眉孙女的身份?

  就在浅裳小姐眉头紧锁,盘算着如何开口之际,西岭雪却仿佛知道了浅裳所想。

  “不知道浅裳姐姐在船上住的可还习惯?”

  西岭雪敲开了浅裳所住客舱的门,一位身穿粉白袄裙的侍女端着茶点跟在身后。“听说姐姐怕辣,所以吩咐厨房给姐姐做了点糕点。”

  侍女放下茶点,便欠身走了出去。

  浅裳有微微的窘迫,问,“公主,对浅裳不生气么?”

  西岭雪笑了笑:“浅裳姐姐,难道也知道我当生气。”

  浅裳傲然道:“我不知道,只是我心底里觉着你仿佛是生气的。”

  西岭雪看着浅裳,眼前的这位姑娘显然是有话直说的类型,一开口就简直是不得罪人不罢休。表面上看,与其说她不知道别人的感受,倒不如说是不在乎他人的想法。相比玉修蛇,西岭雪反倒更愿意与这类人相处。

  “姐姐可不能这么说。”西岭雪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这样判断别人,别人不生气的,可真的要生气了呢。”

  西岭雪谆谆善诱,对浅裳倒也说的是实话。

  浅裳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公主这番话,我倒是觉得中听,倒比刚见时好上很多。说实在话,你拉我手的时候,我真的是觉得非常奇怪。公主,还请莫要见怪。”

  西岭雪一愣,这家伙还真是。

  哪有人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对别人的恶感的。这家伙也太不懂得含蓄了吧。虽说虚以委蛇犯不着,但江湖人这么一来,哪里还能安稳的相处。自己一直待在教中,尚且知道话说半边,这浅裳到底是何方神圣?

  率直的让人想揍她一顿。

  想到这里,西岭雪也忍不住笑了,这种家伙,也真是难得。

  看着西岭雪笑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浅裳只觉得奇怪,心下忖道,难道自己刚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自己莫非是幽默高手?

  “公主为何如此大笑?”

  “先不说这个了,”西岭雪摸了摸眼泪,笑道,“姐姐你我年纪相仿,叫我雪儿即可。”

  念及刚刚自己思虑的借剑一事,于是邀请公主坐下,两人就一边聊着一边喝茶吃点心。

  西岭雪此次来见浅裳,实则也是听叶边农说了借剑一事,只是这事非同小可,也不是她可定夺。此次来见浅裳,一则是也是听闻浅裳无以非凡,对浅裳的身份着实好奇,有意拉拢,二则,也是想知道浅裳借这长铗破风的理由。

  几番谈话之后,也就知道浅裳是个直来直往的人,若是跟她客套或是顾左右而言他,这浅裳也是聪明人,反倒不喜。于是,西岭雪也就直接开口问她:“我听叶叔叔说你此次前来是想借长铗破风一用,这剑若是见轩哥哥收下了,等他办事回来后,大不了叶叔叔让他陪你走一趟,只是,现在这剑虽归我保管,但我却不能将其带出教外,不知姐姐借这剑到底是何之用?”

  浅裳见她说的真诚,也正如自己所料,也就将那山洞中的一对姐妹的故事说了,只是将那铜面人无名先生隐去不提。

  西岭雪听了,也知道她话中或多或少有所保留,但大体真实。只是若是为了这不相干的一对姐妹,恐怕教规也不会允许就这么外借了至宝。况这浅裳到底是何来头,到底是敌是友,就连叶边农也是说不清楚。

  再则,就算她西岭雪相信了浅裳的话,也不能保证教中其他人就相信了她的为人。

  西岭雪这也是有话直说,将情况分析了给浅裳听。

  浅裳一听,也不禁着急起来,这剑是务必借到的。“雪儿,依你看,真的就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这倒也不是没有机会。”西岭雪心下一动,说道,“姐姐若是加入我溟教,成为我叫教众,加上以姐姐的武功,立下一番功绩之后,别说是借剑,就算成为姐姐的所有物也都不是没有可能。”

  “不行。”

  看浅裳当下否定,西岭雪心中一惊,这浅裳这般不愿入教,莫非真的别有所图。“姐姐,何以否定的如此坚决?”

  “第一,师傅曾要我发誓不入江湖,若入江湖,也不许我加入任何一门一派,第二,即或我加入贵教,待立下功业,也不知何时何日,那洞中的两姐妹也等不了许久。”

  “姐姐恪守师训,自是应该,但这样岂不是又救不了那对姐妹?”

  “我也不知如何是好。”浅裳略一沉思,道,“雪儿,贵教不肯借我宝剑,无非无法相信于我。若说,我与贵教和这长铗破风也是颇有渊源,可否有机会借剑?”

  西岭雪心中一动,问,“姐姐与我教的渊源是指?”

  浅裳站了起来,“事到如今,我也实不相瞒,贵教的封狶摧眉长老,本是我的祖父。”

  西岭雪心中暗叫一声,但面上仍是喜形于色,握着浅裳的手道:“姐姐何不早说,待我与爹爹、叶叔叔等人商量后,相信就有机会借剑啦。啊呀,”西岭雪一面又放开浅裳的手,笑道,“姐姐,你看我这一高兴,又忘了你不喜欢与人亲近了。”

  浅裳听她这么一说,也是颇感歉意,于是,又拉着西岭雪的手道:“雪儿,没关系的,我也不是不喜欢与人亲近,只是一开始不习惯而已,倒是让你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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