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雷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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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天禄展开折扇，两行龙飞凤舞的字如行云流水，墨迹仿佛还未完全风干，还散发着浓浓的墨香。
“东坡先生，一切都是东坡先生所为啊！”
冷天禄北望中原，泪流不止。此时此刻，他完全明了了，东坡先生的深切期望他深有体会。正如扇上诗句所言，沧海不曾断绝他们之间的恩情。
原来，东坡先生北归之时就已经料到冷天禄定会北上中原，所以才一路为他造势，向天下人宣布，冷天禄是他苏大学士的门生。
青衣人点水而起，落地无声。冷天禄甚至没有感觉到一丝风和震动，对二人的修为他深为钦佩。他吩咐书童搬来桌椅，命丽人们端来瓜果，招呼二人落座。书童见青衣人无恶意，才收起八方剑背在背后的剑匣内，然后自觉站在冷天禄背后。三人落座，冷天禄稍微平复了下心情，才开口问道：“不知两位兄台如何称呼？”
青衣人见冷天禄不再防备，遍洒然一笑道：“在下姓雷，这是我同父异母的四弟。”
“雷州，姓雷？”冷天禄闻言浑身不爽。
青衣人见冷天禄面有冷色，赶紧解释道：“实不相瞒，我兄弟二人正是雷州牧之子。。。。。。”
冷天禄未动，书童再次抽出八方剑，冷冷的看着雷姓兄弟二人，大有一言不合便拔剑相向之势。
“雷州州牧之子，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我冷天禄再次恭候你们多时了！”冷天禄收起手中折扇握在右手中冷冷的说道。刚才的热情被雷这个字眼浇灭一空。他对雷姓毫无好感，从今日种种就可看出来。
“兄台且慢动手，请听我细说其中缘由。”年纪稍长的青衣人连连摆手，生怕冷天禄一言不合就刀兵相向。“兄弟有所不知，我兄弟虽姓雷，是雷州牧之子不假。但是我二人母亲早年被长房迫害致死，我们二人也被赶出家门，现在与雷州牧府已无半点瓜葛。”
一面之词冷天禄当然不会相信，再且二人在今日这个敏感当口突然出现，不得不令他心生警觉。“既然如此，那二位前来有何贵干，莫非是想捉了我回去向州牧府邀功，将功赎罪重回雷府？”
青衣人闻言大苦，赶紧说道：“兄弟此言差矣，我兄弟二人今日前来，正是听闻冷公子今日折了州牧府的面子，想必雷天霸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让冷小鱼为他出头。我兄弟二人特来为兄弟助拳，以报杀母之仇！”
冷天禄沉默不语，此一席话他将信将疑，从言语中他能感受到二人对州牧府的深深恨意。但是其中是否有诈，他必须小心行事，否则初出江湖便要阴沟里翻船。
青衣人见冷天禄沉默不语，疑心重重。知道若无更有分量的信息是不会让冷天禄相信的。
“若果冷兄弟不信，我可以给你一个情报，你去验证一下便知真伪！”青衣人严肃的说道。
冷天禄霍地抬头看着二位青衣人。
“船上女子中，有一位是雷天霸强抢来的小妾，具体是哪一位我不便说与你，还请冷兄弟自己辨别。”
冷天禄贴着书童耳朵悄悄说了几句，书童瞪了一眼青衣人便跑着进了船舱。甲板之上，三人成三足鼎立之势静坐，谁也没说话。不到半刻钟，书童小跑着回到甲板上，冲冷天禄点了点头。
“现在冷兄弟相信我兄弟二人了吧？”年纪稍长者长呼一口气，淡然而笑道。
而此时的雷州城里，大街小巷，茶馆酒肆都在聊两个话题。一个是雷州朝天门来了一艘高规格的神舟，想必是某家大人物到访。二是横行雷州多年的雷天霸这次踢到铁板上了，被白袍公子狠狠拾掇了一番。不但如此，还丢了雷公主的豪船和一船的佳丽美人儿。
两则消息长了脚似的传遍雷州城的大街小巷，哪怕是蹲在茅厕的人碰到熟人都会拿这两件事聊上一个时辰。
州牧府内，谢夫人气得直哆嗦，看着儿子身上宛如蜈蚣的鞭痕，心痛的直掉泪。心痛完了，咬牙切齿的叫嚣着不管是哪家的贵公子，到了雷州也要他死无葬身之地。雷州牧虽然多情，但是是出了名的怕老婆。不为别的，就只凭京城那位在皇上面前一句话，就可以让他这个雷州牧葬身大海。所以，对于谢夫人，他是又爱又恨。爱她老爹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一句话就可以让他青云直上。恨她老爹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一句话就可以让他生无立锥之地，死无葬生之所。恨她逼死自己的几房爱妾，害死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不，此次神舟停靠朝天门，他用屁股想也知道来了位不知名的大人物，不然谁有这个胆敢逾矩乘坐神舟。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嫡子生来就被其母宠坏了，什么祸事儿都敢惹，这下可好，踢到铁板上了吧！挨打了吧！丢面子了吧！但是，这些对于雷州牧来说都是小事。只要被招惹的那位白袍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得了便宜就此揭过不再追究就好。然而，事与愿违。谢夫人话已经说出去了，要让那位身份不明的公子哥死无葬生之地。你说小孩子不懂事就算了，你一个半老徐娘吃的盐不说百斤，五十斤总该有了吧。怎么就这么不省事儿呢？
要是一般的贵族也就算了，弄死了大不了让老丈人在皇上面前多哭诉几句。但如果是皇亲国戚的话，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州牧大人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劝吧，怕老婆大人的狮子吼，不劝吧，得罪皇亲国戚别说他小小的雷州牧，就是京城那位红人也得跟着遭殃。州牧大人左想右想，没有一个头绪，索性掉头出了州牧府，搂着小娘子忙活去，省心。
雷天霸得了母亲的命令，有了姐姐雷小鱼撑腰，带着雷州牧的百十号恶奴气势汹汹的向朝天门扑去。
谢长志快马加鞭，从龙嘴到州牧府不到两里路程，硬是被他跑死了一匹良驹。刚到州牧府大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看见雷公子和雷公主带着一群人，个个凶神恶煞的手持刀枪棍棒，浩浩荡荡的从州牧府里冲了出来。
雷天霸走在最前头，虽然身着华服冠带十分显眼，但是脸已经肿成一块馒头，谢长志竟然没有认出他来。他只见夜色中的雷小鱼满脸寒霜，一身素白穿戴，在百十号恶奴中显得十分抢眼。谢长志心中惊惧，这种场面他是见过的，就在前年，象州某位富家子弟和雷公子打架，当时就是这种场面。记得那次斗殴雷小鱼没有亲自出面，只是在幕后支持而已，结果还是出了人命，象州那位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尸体硬是被州牧府的恶犬吞噬殆尽。这次事态视似乎更加严重，连雷小鱼都亲自出马了，不知是哪家公子这么倒霉。但是，谢长志心中纳闷，一向活泼的雷天霸怎么不见人影了？
谢长志看见雷小鱼和一猪头壮汉并肩而行，场面甚是滑稽，感觉是一朵鲜花和牛粪的组合，怎么看也是美女和野兽的搭档。他一路小跑，拦在人群前面，上前一把拉住雷小鱼。
“小鱼儿，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能去参与斗殴，快跟我回去，这架嘛还是由这些下人去打就好了。小天去哪儿了，他是不是又惹事儿了，怎么这次他不自己去，藏起来了？”谢长志十多岁的时候就跟着谢夫人从谢家驾到雷家，这几十年来就相当于雷天霸和雷小鱼奶娘一样，对这两姐弟照顾有加，对雷小鱼尤为疼爱。
雷小鱼和雷天霸旁若无人的忽视谢长志的存在，带着恶奴们闯了出去。谢长志抓着雷小鱼不放，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小鱼儿，听话，快跟我回去，姑娘家出去打架让别人看见了还怎么嫁人。枉费我从小把你带大，有意中人了也不给我说声，要不是人家亲自找上门来，我还被你们蒙在鼓里哩！”
谢长志话完，雷天霸啪的就是一耳光，直打得谢长志两耳嗡嗡作响，头晕脑胀叫不听使唤。雷天霸撂下一句“老不死的，胡说八道！”便扬长而去。州牧府前留下一片恶奴的谩骂之声。谢长志呆立当场，欲哭无泪的说道：“我招谁惹谁了？”
百十号人在雷州城内横冲直撞，惹得城内鸡飞狗跳，人心惶惶。大家都知道今天白天的事，自然知道这百十号人是去干什么的。一时间，雷州城里炸开了锅，人群再次涌动，成千上万的人跟在这百十号人屁股后面，只为亲眼见到那血溅三尺的场面。
冷天禄站在船头，看着城中鸡飞狗跳的混乱场面，咧开嘴笑了笑。“这和当年的儋州城差不到哪儿去嘛！”书童闻言忍俊不禁，只留下身后的雷氏兄弟一脸懵懂。
豪船在江面上自由飘荡，丝毫不受岸上城里的肃杀之气影响。冷天禄转身看向雷氏兄弟，讥笑道：“你们州牧府挺霸道啊，百十号人就能把雷州城搅个天翻地覆！”
雷公明苦笑着摇了摇头，雷宫明亦是如此。
“听说你妹妹生得花容月貌，心却毒如蛇蝎。外界传言，她一句话顶你们父亲十句话，不知可有此说？”
雷公明脸上难掩厌恶之色，出口骂道：“确实如此，那小贱人和她那母狗娘亲一样毒辣，当年就是因为她，我兄弟二人的母亲惨死，我们也被赶出了雷家。”
冷天禄笑了笑没有接言，而是换了个话题继续道：“你说这百十号人前来，有多少人能够回去？”
雷氏兄弟异口同声道：“来意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船上空气凝固，温度骤降！
冷天禄闻言都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杀母之仇，离家之恨可谓深入骨髓，二人对雷家的很只能用三江仇七海恨来形容。
看来今晚只能以杀止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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