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忘忧仙人不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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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长鸣安顿好刘骧，带着府中高手出了州牧府，虽然他多子多女，但是摄于谢静观淫威，还是亲自出门寻找冷天禄踪迹去了。其实他还有另一层心思，毕竟雷公明兄弟二人是他亲生骨肉，虎毒不食子，他害怕谢静观一怒之下痛下杀手。对于当年的血案，雷长鸣至今回想起来都痛悔不已，一直觉得对两个儿子亏欠太多。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兄弟二人再遭劫难。

　　雷州城被谢静观掀了个底朝天，甚至连军队都出动了，整个雷州城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但就是不见冷天禄他们的踪影。大搜捕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州牧府众人焦头烂额，束手无策！

　　雷州城东南角，在靠近朝天门的城根处有一片低矮的房子，这里住着的是雷州城最底层的百姓。因为靠近朝天门，所以这里居住的多是外乡来此谋生的码头工人。他们来此做苦力，帮各大商旅装船卸货，一天也挣不了几钱银子，所以住的房子可想而知。因为人实在太多，所以雷州城东南角的低矮房子足足占据了雷州三分之一的面积，人口也超过了雷州城总人口的三分之一。

　　像这样的贫民窟，富家子弟是从来不会涉足的。但是，别以为如此这里就会比雷州城其他地方平静。

　　鱼龙帮，雷州最大的帮会。自朝天门开阜以来，来此谋生的外乡人越来越多，他们刚来此地时，受尽本地人的欺辱。为了生存，各地域的人组织了同乡会。这有几个好处，一来可以团结一致，互相帮组而不受人欺辱；二来以团体的名义可以接到更好地活；三来可以和雇主们讨价还价而不受欺诈。虽然名为同乡会，其实也有一点工会的性质。也只有在雷州这个地方才会出现这种性质的工会，在帝国其他地方是没有的。

　　十年前，这里的同乡会数量繁多，鱼龙混杂。但是同乡会之间彼此竞争非常激烈，加上雷州本就民风彪悍，同乡会之间往往因利益纠纷而大打出手。这种斗殴不是简单的私人仇杀，而是两个或者更多的团体之间的大规模械斗，每次爆发这种武斗，少则死伤几人，多则团体整个覆灭，死伤上百。

　　经过这十年的械斗兼并，朝天门附近的同乡会数量少了下来，剩下的都是实力雄厚的大帮会。但是，同乡会的性质也已经与以前不同了，它们不是简简单单的同乡会或者说工会了，而是演变成了帮会。鱼龙帮正是在这种残酷的相互兼并仇杀的血雨腥风中一步步壮大起来的。据非官方统计，鱼龙帮的会员多达数万，是整个雷州最大的帮会。

　　除了鱼龙帮外，雷州城还有两方势力，一是帝国境内各大商旅组织的青月商会；二是异域商人组织的火神殿。这三大帮会和州牧府遂成雷州四大势力，他们彼此只见暗中角力，既合作又竞争，乃是一大奇观。

　　这几方势力里，又以鱼龙帮最为神秘。虽然鱼龙帮会员众多，在雷州威名赫赫，他们的组织形式非常复杂。所以，鱼龙帮的帮主具体是谁，除了帮会里的长老之知晓外，对于其余帮众和外界来说乃是个谜。正因如此，鱼龙帮的大小事务，都由帮会中的八个长老打点。而长老们又有分工，各自有不同的职责。比方说，有人专门负责执掌帮规刑罚，有人专门负责管理帮会成员，有人专门负责与他帮接洽生意，还有人专门负责组织人手打架斗殴，等等不一而论。

　　王猛，八大长老之一，位列老九。专门负责帮会生意，在帮中威望极高，与他关系搞好了，哪里有好活，赚大钱轻而易举。但此时，他很不高兴，很生气，后果也很严重。无他，只因刚才有探子来报，神火殿又在私自招募流散工人卸货。这已经严重违背了鱼龙帮和神火殿的约定。

　　鱼龙堂内，王猛背着双手在屋里走来走去，他现在满脑子浆糊，拿不出一个好的办法来解决此事。如管不管不问，先例一开，鱼龙帮的威信会大打折扣，但如果要插手，两派势力之间又要刀剑相向。

　　王猛虽然贵为长老，也是从血海中摸爬打滚过来的，但是他很厌恶打打杀杀。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他很烦！

　　“九弟为何事这么急躁啊，不妨坐下来谈谈！”其余七位长老听到鱼龙堂的钟声，鱼贯而入，才刚一进门就看到王猛一幅心神不宁的模样。大长老鱼开阳率先进入鱼龙堂，坐在首位上，端着一杯清茶问道。

　　其余六人一次落座，静等王猛开口。

　　“又是神火殿不守规矩，刚才有弟子来报，神火殿又在私自招募散工卸货，未免太不把我鱼龙帮放在眼里吧！小弟一时拿不出注意，所以敲钟请来各位哥哥前来商议。”王猛站在屋中间，向七位哥哥敬完礼后说道。

　　鱼开阳喝了一口茶，用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笑道：“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就这个，没有其他的？”

　　王猛老脸一红，气道：“那大哥的意思是？”

　　二长老把茶杯放桌上一砸，大声道：“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那就开打吧！”其余几人纷纷附和，王猛只有咂舌。心道：“一群老头子，年龄加起来差不多有一千岁了，怎么还是这么火爆！”

　　“莫非九弟不同意开战？”三长老高声问道：“我鱼龙帮自立帮至今还从未怕过谁，神火殿不守规矩，就应该知道破坏规矩的后果！”

　　“老六，你是负责这块儿的，你说现在能调动多少人手？”四长老扭头问旁边的干瘦老头道。

　　“在家赋闲的大概有个千八百人，如果不够再叫人通知在外面的，几千人还是有！”六长老漫不经心的说道。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完全把这事儿给敲定了，王猛一句话都插不上，只能干着急。但是七位哥哥都赞成开战，他虽不愿，一个人也无力反对，只能硬着头皮道：“全凭哥哥们做主吧！”

　　雷州城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冷天禄离开雷小鱼的宝船后，一把火将宝船烧个精光，雷小鱼看着自己费了不少心思打造的爱船在一片火海里化作灰烬，哇地哭了起来。雷公明兄弟二人满眼鄙弃，说不出的厌恶。这样一个心如蛇蝎的女子，视人命于草芥，却对一艘船这般看重，着实让人费解。

　　五人划着恶奴们遗弃的小船上岸，在一家裁缝店换了身干净衣服，悠哉游哉的走在大街上，丝毫不怕被州牧府的人发现。不过此时，在街上游玩儿的只有四人，一人白袍折扇，二人一袭青衣，女子貌美若花，还有一人不知去向。

　　东南角贫民窟，某处。一弱冠少年身着灰白衣服，腰间挂着一柄长剑，剑目星眉，缓步而行。破烂的街道两边尽是低矮的房屋，在街的转角处，一栋两层小楼显得十分突兀，给人以鹤立鸡群之感。少年在小楼前停下，抬头看了眼二楼房檐上悬挂的一方灰色牌匾：忘忧仙人！他笑了笑，没有打算进去，而是再次站定，仿佛在等待着谁。

　　不多时，一衣衫褴褛的老头从屋里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紧跟着是一花枝招展的半百妇人追打出来，嘴里破骂道：“老不死的臭叫花子，没钱也敢来老娘这里来寻欢，今儿非得阉了你，叫你以后还敢到处祸害别家姑娘。给我抓住他！”四五个身着粗布短衣手执棍棒的汉子，跟着老鸨追出来，听得老鸨令下，个个怒目圆睁，举棒便打。老头儿见棍棒落下，吓得亡魂皆失，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躲避。说来奇怪，偌小一条街，四五个汉子频频挥棒，硬是没一次能打中老头儿。

　　老头手脚并用，以一种玄妙的步伐巧妙的躲过呼啸而来的棍棒。虽然他没被打着，但发出的惨叫声比杀猪还惨烈。“打死人啦，出人命啦，州牧府都不管管吗？”

　　老鸨脸气得一阵青一阵白，嘴里咬牙切齿的大骂不停。白衣少年饶有兴致的坐在台阶上，看着街上翻滚的老头和四五个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汉子，会意一笑。老鸨转身进屋，想要再叫几个打手出来帮忙。她才一转身，便看见台阶上少年，一身华服冠带，要挂长剑，气质不凡，一看就是金主。老鸨怒气难平的粉嫩小脸上立即堆满了笑意，凑近来套近乎道：“哟，好生俊俏的公子哥儿，一看就不是凡人。我们忘忧仙人是雷州出了名的喝花酒的好地方，里面的姑娘个个生得如花似玉。公子要不进来玩儿玩儿，保证让你满意，不满意不收钱。”

　　少年俏脸一红，连连摆手道：“误会误会，我不是来喝酒的，我是来找人的。”说着从台阶上站起，就要离开。老鸨哪里肯放过，上前一把抓住少年的胳膊，推推攘攘的往屋里拖。街上还在高声惨叫的老头闻言，一个玄妙转身，轻易突破几个汉子的包围，嗖的一下来到门前挡住老鸨去路。一身臭味儿熏天，满嘴酒气的喊道：“你这婆娘好生势利，老夫在这里没少花钱，怎么不见你对我如此殷勤？”

　　老鸨撒手掩鼻，被老头身上的臭味儿熏得不行，直呛得她掉眼泪儿。少年顺势一跃，朝街道落去，刚才的一幕简直让他惊魂未定。可哪曾想，老头子顺手在他腰间一捞，一大袋银子便落入他手。“年轻人，谢谢你的银子，改天老人家请你喝酒！”少年闻言一摸腰间，果真不见了钱袋踪影。

　　老头甩给老鸨几个碎银子，几个跳窜就消失在街头。少年大急，跟着老头消失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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