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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隐忍不发


  乾坤宫内。祎徵合上了一本奏折,揉捻着额头问道:“如今是几更了,司将军走了多久了?”

  洪升恭敬地答道:“如今已经是二更了,还请皇上尽早休息。司将军已经走了二十日了。”

  “才二十日吗,朕怎么觉得已经过了好久似的?”祎徵喝了一口参茶,叹了口气道。

  洪升不温不火地开解道:“皇上这是牵挂司将军的缘故,这百越本就山高水远的,且司将军也是头一回去,又比不得行军打仗,总不能让公主也跟着日夜兼程吧,如果路上不耽搁的话,老奴估计这会也就刚才到百越的境内,司将军再怎么神速,前后也得一个月的时间呢。”

  “洪公公说的有理,皇上却是太过焦心劳思了。”司曼柔悄声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万福,奴才告退。”洪升看到了皇后使的眼色,知趣地退了下去。

  “曼柔,你怎么来了?”祎徵不知怎的,有一丝害怕见到皇后的惊恐。

  司曼柔神意自若地为祎徵披上了一件外衣,才缓缓开言:“皇上,涵远走的时候把事情都告诉我了,臣妾知道他一时半会回不来,皇上也不必过于忧心了。”

  “你都知道了?曼柔,你怪不怪朕?”祎徵郑重其事地问道。

  司曼柔淡淡一笑,轻摇了摇头:“虽然臣妾是她的长姐,但更是一国之母,涵远为人臣子,自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臣妾也是一样,自当尽好国母的本份,与皇上一起通忧共患。”

  祎徵望着司曼柔真挚的眼神,一抹愧疚感打心底油然而生:“曼柔,涵远走的时候还说什么了吗?”

  “他只告诉了臣妾一人,却瞒住了尚仙,要臣妾替他隐瞒和照顾好尚仙。”司曼柔将司涵远的原话和盘托出。

  祎徵松了一口气:“曼柔,涵远越来越像你了,有大将之风,又懂得顾全大局,在他未回朝之前的这段日子就辛苦你了,尚仙那里也按涵远的意思办吧。”

  司曼柔与祎徵相视而笑,右手食指的琳琅护甲却深深陷进了手心里,十指连心的疼痛阵阵袭来。

  心亦斋。

  尚仙走在门廊上来回徜徉,迎面撞上了笑意盈盈的夕妍正缓缓走来,“妹妹,你想什么呢?”

  “夕妍姐姐,你来啦,快进来坐。”尚仙一下回过神来,忙招呼起夕妍来。

  “妹妹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夕妍不依不饶起来。

  “今日不当值,我无事便随便走走,正巧就撞上了姐姐,姐姐来可是有事?”尚仙替夕妍斟完了茶,不紧不慢地说道。

  “含晴有奶娘照顾着,左右也无事可忙,便想来瞧瞧妹妹,可没想到,姐姐一阵子不来,妹妹有心事也不告诉本宫了。”夕妍撅着嘴道。

  尚仙见一向温颜有礼的夕妍突然伶牙俐齿起来,倒也含了一丝讶异:“姐姐生下公主之后,倒是越发开朗活泼了,这会儿又拿我取笑,今天是姐姐来找我的吧。”

  夕妍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妹妹方才是在想司将军的事吧。”

  尚仙听完倒并不吃惊,毕竟宫里没有秘密,自己与皇后素来交好,与司涵远走得近些也无可厚非,有些流言也在所难免,只是尚仙印象中的夕妍从来不爱管这些蜚短流长,笑着问道:“姐姐什么时候,也信起那些流言蜚语了?”

  “本宫是亲眼所见,那一日在心亦斋门口,本宫看到你和司将军依依惜别的场景,才开始相信传言原来是真的。”夕妍不闪不避地单刀直入。

  “那么姐姐今天来是为了司将军的事了?”尚仙警觉地问道。

  夕妍微微颔首:“妹妹果然还是那么冰雪聪明,姐姐今天要说的话,妹妹只当是闲话家常就好,其实也不过是本宫的一点担心,不想妹妹蒙在鼓里罢了。”

  “愿闻其详。”尚仙一字一句道。

  “凝芙公主曾向本宫请教刺绣之道,说是为了绣给心上之人的,本宫便顺藤摸瓜地试探她,终于被本宫套出了她的心里话,她钟情的乃是司涵远将军。”夕妍回忆道。

  “这一点,尚仙已知悉,而且司将军自己也知道,并且已回绝了凝芙公主。”尚仙不以为意地说着。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说说不过是一句寻常话,但当事人往往会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本宫看得出来,那凝芙公主对司将军用情已深,断然不会轻易放手,况且如今司将军身在百越,皇上都鞭长莫及,岂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怕到时候即便将军想回来,也未必能回得来了,再说这凝芙公主长得又是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的容貌,与将军日日相对、朝夕相处着,难保将军不会移情别恋呀。再退一万步说,即使这些都没发生,将军对你始终如一,但凝芙是百越的公主,如果她向皇上提出赐婚和亲,皇上也不能轻易回绝吧,即便回绝也没有合适的理由啊,司将军尚未婚配,你与他又无婚约在先,到时两国兵戎相见收场的场面相信谁也不愿意见到吧。”夕妍有条不紊地分析着种种的可能性。

  夕妍的话一字一句都深深地回响在尚仙耳旁,但她心中固有的信念始终坚定着,她不相信与交浅言深、情同姐妹的凝芙公主会如此不折手段地对付自己,也不相信一往情深矢志不渝的司涵远会轻易动摇,也不相信皇上会甘心屈服于百越的威胁,她知道自己的信念有些天真甚至可笑,但她就是相信它的存在。尚仙想到这里,反而安慰起夕妍来:“原先在玉窕宫之时,姐姐就常常杞人忧天,如今又为了我的事操心,尚仙真是过意不去。司将军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去了百越,送完了公主便要回来复命的,百越贸然扣下将军,那不成了恩将仇报,且百越素来与我朝亲厚,断然不会犯此大忌造成不睦吧,至于公主虽然有些刁蛮任性,倒还不至于一意孤行、强人所难吧,即便有这些个念头也会被司将军说服的。再有,司将军是皇后娘娘的胞弟,皇上最器重的臣子,皇上和皇后最信任的人,他也值得我们信赖,且此次送行还有精兵同行,司将军也不是单枪匹马,百越不敢轻举妄动的,所以姐姐的顾虑是多余的,且放宽心些吧,妹妹谢谢姐姐的提醒了。”

  “也许是姐姐想多了,但是本宫以为任何时候防微杜渐、未雨绸缪总是对的,姐姐也是吃一堑长一智才走到了今天,只是不想妹妹过于掉以轻心,反而大意失荆州呀。”夕妍语重心长地感叹着。

  尚仙感到了今日的夕妍身上有一种不同寻常的东西,她的眼神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尚仙不禁自责自己疏忽了对夕妍的关心,而她却心心念念着自己,便不想再扫她的兴致,“姐姐所言极是,那依姐姐看,妹妹如今应该做些什么准备为好?”

  夕妍面露难色,一时语塞,半晌才道:“本宫今日来,也只是将所知所想的事情告诉妹妹,一般的闲话家常,本宫倒还能答自如,如此要紧的大事,若要问本宫的主意,本宫还真的说不好呢,这个主意还得妹妹自己拿。方才那些也不过是本宫的推测,当不得真的,至于准备么,本宫急着告诉妹妹,也来不及细想。”

  “那就是了,姐姐这是关心则乱,想得越多,心里就会越乱,待司将军平安回来了,姐姐就能相信我的话了。”尚仙信心满满地说道。

  “但愿如此。”夕妍见尚仙对自己完全除去了戒备,在心里不禁冷笑着她的无辜与天真来。

  托克托行宫。

  御医为昏迷中的奥云达来诊断完毕后,向巴雅尔王后陈述着病情:“二王子身体虚弱,不宜外出,此次昏迷只是因为运动过度所致,只要细细静养,就能康复,药还是照着平常的方子继续服用就好。”

  “康复?康复又如何?我的达来还能骑马吗?”巴雅尔冷笑道。

  “这,恐怕不能。”御医战战兢兢地说道。

  “你们都下去吧。”巴雅尔挥了挥手道。

  巴雅尔来到奥云达来的床边,轻抚着睡梦中达来的脸,露出心疼又复杂的神情,气若游丝地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

  “二哥,怎么了,额吉?”凝芙心急火燎地闯了进来。

  “王后,公主到处找您,知道您在这里,就闯了进来,奴婢们也拦不住。。。”跟着进来的侍女们惊恐万状地解释着。

  “凝芙,你别吵着你二哥,先回寝殿等额吉,额吉一会就来。”巴雅尔强压着怒火极力平静地说道。

  凝芙执意站着还不肯走,被巴雅尔狠狠瞪了一眼后才乖乖地出去了。

  巴雅尔不慌不忙地紧了紧奥云达来的被角,又静静坐了一会儿,才施施然地离开了。

  奥云达来听见额吉离开时,门轻轻合上的声音,慢慢地睁开双眼,任由积蓄已久的残泪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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