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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白骨仓库


  我们终于合力干掉了这只巨型水獭,我还未来得及喘气,忽然想到了九叔,九叔可是一个人对付一只巨型水獭!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实在是多余了。

  九叔正悠闲地坐在地上歇息,那只被他开了膛的巨型水獭正倒在他身边的不远处,身上伤痕累累,显然这只巨型水獭在被开膛后又遭受了九叔的重创。

  “九叔,您没事吧?”

  “老师,您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我们纷纷冲了过去。

  “我好得很,”九叔轻笑一声道,“倒是你们,废了那么多工夫才搞定。”

  九叔的话让我脸上一红,我一直觉得九叔年老体衰,心机虽然缜密但身体上已经比不上我们这些年轻人,但今天我才明白并不是这样,要想真正击败九叔这样的人,很难。

  涛子的脚瘸得更厉害了,那只巨型水獭被他炸碎了,现在他的满腔怒火都集中到了九叔脚下的这只巨型水獭上,涛子眼神一厉,举起了手中的军刀。、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我敢肯定他不会一刀就让这只巨型水獭轻而易举的死去。

  倒在地上的巨型水獭已经奄奄一息,它的身下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巨型水獭看到涛子手中军刀闪着的寒光后,眼中竟露出了祈求的神色。

  它们这些变异的畜生也懂得怜悯?

  我们都为之一愣,涛子也停住了手中准备落下的刀。

  巨型水獭趁我们愣神的时候,缓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四脚着地,一步一停地朝着远处爬去。

  涛子握着军刀准备追上去,却被九叔挡住了,九叔轻声道:“先别杀它,我们跟着它走。”

  我们点点头,看来九叔这是准备顺藤摸瓜了。

  林筱晴站在我们身后,迟迟不肯动,九叔回头看了林筱晴一眼,又马上把头转了过去。

  烧麦走过去搂住林筱晴的肩柔声道:“没事了,乖,我们走吧。”

  巨型水獭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血液不停地从它身上各处流出,嘴中不断发出断断续续地痛苦哀嚎,它身上那件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日本军装也破的千疮百孔。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两只巨型水獭就这样一死一伤,死的那只粉身碎骨,活着的这只生不如死。

  巨型水獭一点一点朝远处爬去,留给我们一个带着鲜血的背影,任由我们几个人跟在它后面,此刻的巨型水獭就如同一个准备英勇就义的烈士。

  望着前方巨型水獭留下的那个萧索背影,我忽然觉得自己就如同一个刽子手,虽然那个变异的畜生一心想要置我们于死地,可我还是忍不住这么想,也许人类的天性就是远离杀戮吧。

  巨型水獭爬得很慢,我们就这样慢慢跟在它的后面。

  “你们说它要去哪?”涛子朝前面的巨型水獭努了努嘴问道。

  我答道:“应该是回它的巢穴吧,动物受了伤一般都有回巢的本能。”

  烧麦搂着林筱晴走在队伍的最后,他不时地看一眼林筱晴又看一眼走在我身侧的九叔,好像有什么心事。

  九叔清了清嗓子,似乎要说话,可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我们五人跟着巨型水獭在废弃基地的楼宇屋舍间缓慢地行进了半天,依旧不知道要去向何方,巨型水獭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不对,”涛子忽然吸了口凉气说道,“这东西心眼多得不得了,它会不会是想把我们引到某个地方再摆我们一道吧。”

  我闻言一愣,觉得涛子说的也不无道理,不由得慢下了脚步。

  “这个你多心了。”一路上只字未说的九叔终于发话了。

  涛子看了看九叔,满脸疑惑地问道:“可是,就算这东西没有算计我们的心思,可是如果它还有同伙怎么办?我们岂不是又危险了?”

  九叔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示意我们接着走便是。

  跟九叔接触了这么长时间,我知道只要九叔淡淡一笑就是成竹在胸的意思,所以我也就没再多问,跟涛子闲扯起了别的话题。

  涛子的步伐已经明显看得出一瘸一拐,昨天九叔给涛子上完药后私下跟我说,如果我们还不能及时出去的话涛子的脚就很危险,我们的药已经达不到减缓伤势的力度,唯一的办法就是要把伤口周围的腐肉全都割去后再给伤口消毒,我觉得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这么做,毕竟再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割去腐肉我想想都觉得疼。

  受伤的巨型水獭在我们前面不知疲倦地爬行着,地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红色印记,我们就像一群明目张胆的猎人跟在它身后,终于,巨型水獭在穿过无数条路、拐过无数个弯后停了下来,一个巨大的仓库式房屋随之展现在了我们面前。

  这个仓库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顶端是椭圆形构造,整个仓库都被刷上了一层绿漆,有的墙面掉漆后可以看到里面斑驳的水泥色,这个仓库很像一间大型机械车间,烧麦则说这仓库的构造样式特别像他家楼下的封闭菜市场。

  我估计这座大仓库可能是日本人当时用来存放大型器械或者军备武器的,仓库的两扇巨大铁门是紧紧闭合的,不过铁门中间有一个一人多高的洞,如果我没猜错这个洞应该是巨型水獭弄出来的,很显然这座昔日的仓库已经变成了它们的巢穴。

  “要不要进去看看?”涛子指着那个黑漆漆的洞口对九叔问道。

  九叔摇了摇头。

  巨型水獭望着这座大型仓库哀嚎了两声,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想呼朋引伴。

  不一会儿,举行仓库内居然也传出了几声兽类的叫声,声音听起来跟巨型水獭的叫声差不多,但是要稚嫩许多。

  我们几个惊愕地对视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巨型水獭又是几声哀嚎,回身看了我们一眼,紧接着顺着铁门上的那个洞慢慢爬了进去。

  过了片刻我们几个才醒过神来,九叔清咳一声道:“我以为这种变异水獭只有两只,没想到却有一窝,走,我们进去看看。”九叔说罢掏出了强光手电,朝铁门上的洞走去,我们几个则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我们顺着洞走了进去,走进了这座大型仓库,巨型水獭的家。

  一进洞我便闻见了一股浓烈的腥臭气息,不禁掩住了鼻子,那种感觉就好像在夏天最热的时候去动物园看动物一样,满动物园都是动物的骚臭味。

  我和九叔一人拿着一支强光手电,顺着巨型水獭留在地上的血迹照去,不一会儿就在地面上捕捉到了一团黑褐色的身影。

  手电电光上移,我们清楚地看到了那只受伤的巨型水獭正半趴在地上,它的怀中有两只小水獭,这两只小水獭大约有两三岁小孩那么大,身上的毛色还很浅,一看到手电光就害怕地把头缩到大水獭的怀中。

  烧麦轻轻叹息道:“果然是一窝,涛子刚才炸碎的那只应该是公的,这只受伤的估计是母的。”

  我苦笑一声,点了点头,我不知道支持着这只受伤巨型水獭回到窝里的力量是本能还是母爱,总之我心中有一种无法名状的感觉。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这只水獭母亲好像已经用尽了体内的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一声闷哼后趴在了地上,两只小水獭见母亲倒地,马上用稚嫩的声音哀嚎起来。

  涛子见状叫骂了一声道:“妈的,早知道我刚才就把它宰了,现在还真有点下不去手。”

  我和烧麦做了个眼神交流,都是一阵惘然,涛子都下不去手,我俩当然也下不去。

  “下不去手就别杀了,”刚才一直沉默不言的林筱晴忽然幽幽地说道,“虎毒尚且不食子,我们暂且留它们一条生路,让它们自生自灭去吧。”

  九叔忽然厉声道:“不行,这些畜生都是被辐射过的异种,留着早晚都是祸害。”

  “九叔说的是,这几个变异过的水獭留不得。”涛子眼中涌出一股杀意,拔出军刀朝前面迈了一步。

  涛子迈的这一小步似乎一瞬间激起了倒在地上的巨型水獭的斗志,只见巨型水獭嗖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护在了它幼崽的身前。

  “涛子,你先别动。”

  我这句话已经喊晚了,巨型水獭电光石火间伸出爪子迅速向涛子扑了过来,不过巨型水獭的动作已经变得非常迟缓,涛子身形一闪,就躲过了巨型水獭的一击。

  九叔忽然间出手了,他飞速奔袭到巨型水獭的身侧,对着巨型水獭的背部猛地一击,一声骨骼碎裂的声响骤然传来,巨型水獭如同一个断线木偶直接躺倒在地上,涛子随即冲过来,反手握刀,精准地插入了巨型水獭的后脑,军刀拔出,鲜血如柱。

  在九叔和涛子一老一少相互配合下,护子心切的水獭母亲就这样往生极乐了。

  “你们这样会遭报应的。”林筱晴幽幽的声音传来。

  我心中一声叹息,把手电光从水獭尸体上移开,忽然照到了前面一团白花花的东西。

  这座仓库里放的是什么?

  我带着疑问继续用手电照向仓库深处,我看清了。

  可是我实在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我感觉全身的力气在一瞬间被抽了个干净,强光手电“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你怎么回事儿?”涛子赶忙捡起掉在地上的手电筒大声质问我道。

  我顿了顿,才缓缓说道:“你自己照照里面,看看里面是什么?”

  涛子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调转手电筒照向仓库深处,九叔与此同时也用手电朝里照去。

  过了片刻,只听“咚”的一声,涛子手里的手电筒掉到了地上,紧接着他狠狠呼吸了几下,颤声叹道:“我的……妈呀!”

  听到涛子的惊呼后我才敢确定,我俩看到的应该是同一种东西,没错,仓库的深处居然堆满了尸骨,堆满了人的尸骨!

  九叔拿着强光手电的手微颤,估计也是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了,烧麦和林筱晴则差点瘫坐在地上。

  仓库深处的白骨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一座白花花的小山,我隐约还能看到有的尸骨上还连带着一些碎布条,手电光照过,地上会闪出晶亮的金属闪光,那些也许就是军装上的徽章。

  我很想走过去看个清楚,但又实在鼓不起这个勇气。

  我脑海中的思维在激烈碰撞着,自言自语道:“那些,那些尸骨不会就是……”

  “没错,”九叔打断了我的话,叹道,“咱们不是一直很奇怪这座废弃基地里虽然发生过激烈的交火,但是没有发现任何日军和川军的遗体,现在终于有答案了。”

  我忽然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这些来自四川的无名战士们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破坏了日本人的疯狂计划,捣毁了这座基地,可是他们的遗体却永远地留在了这里,没有墓园,没有后人祭拜,陪伴他们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敌人的尸体。

  “当年退入青龙山的那些川军就在这里吗?”烧麦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原来在这,原来在这,可是是谁把他们的尸体搬运过来的?”

  我扫了一眼地上巨型水獭的尸体,说道:“也许就是这些变异的水獭干的,当年川军和日军交战,人虽然死了,可是肉身尚在,这些水獭肯定是把人的尸体当成食物,一个个搬运过来的。”

  “什么?食物?”

  烧麦眼中现实疑惑,继而疑惑转变成了愤怒。

  涛子在一旁冷笑道:“所以说,不杀这些水獭才会遭报应。”

  话未落音,站在最后面的林筱晴身子忽然晃悠了几下,继而倒在了地上。

  我们一愣,紧接着飞奔到林筱晴身边,烧麦一把将林筱晴揽到怀里,不住地叫着林筱晴的名字,可林筱晴没有丝毫反应。

  九叔眼神有些复杂,他蹲下身摸了摸林筱晴的额头,神色凝重道:“体温过高,发烧了。”

  烧麦也伸手触到林筱晴的脑门,惊呼一声好烫。

  经过几天不规律的生活,得不到充分的休息,再加上被变异水獭劫持,我们队伍中唯一一位女队员林筱晴终于被残酷的环境折磨病了。

  烧麦抱着林筱晴急道:“老师,我们不能呆在这里了,我们去宿营地,要赶紧帮筱晴退烧,否则就危险了!”

  九叔点点头,招呼我们先离开这里。

  我问道:“那这里怎么处理?”说罢又指了指依偎在大水獭尸体旁的两只小水獭。

  九叔皱起眉头想了想,继而从他胸前的衣兜内掏出两枚手雷塞到了我手里。

  烧麦抱着林筱晴就走,九叔跟在烧麦后面,头也不回。

  我瞅了瞅手里攥着的两枚黑色手雷,又瞅了瞅地上那两只小水獭,最后瞅了瞅仓库深处堆积如山的白骨,一时间难以作出决断。

  最终我把两枚手雷塞到了涛子的手里,涛子没有推辞,只是叹了口气,对我摆摆手示意让我先走。

  我看了涛子一眼,怀着忐忑的心情从铁门上的洞中钻了出去,烧麦和九叔的身影就在前面,我不敢回头看,直接追了过去。

  不一会儿,我身后接连传来两声巨响,接踵而至的是建筑物的坍塌声,我忍不住回过头,看到的是涛子的身影,涛子对我笑了笑,快步赶来。

  浓烟中的仓库在我的视线里一点一点坍塌,掩埋了曾经的历史,掩埋了昔日的英雄,不过我坚信,当年川军在这里损伤虽然惨重,但是他们中的幸存者一定能够安全逃离这里,重见天日。

  面朝前方,我深深鞠了一躬。

  我蓦然发现,面对宿命,我能做的只是简单的一个弯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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