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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意外之外 上


  林筱晴烧得很严重,我们没有回到原先的宿营地,而是来到了废弃基地另一端的水泥地面上,也就是以前有毒蚊群栖息的那个洞口附近重新扎下了营盘。

  巨型水獭已经被我们连窝端掉,想必废弃基地周围不会再有其他危险事物的存在,但林筱晴的伤情就已经够我们受的了。

  我们没有随身携带体温计,不过我小时候因为体质不好所以总发烧,算是个发烧专业户,我摸了摸林筱晴的额头,烫得不得了,我能肯定差不多有四十度,确实毫不夸张。

  发烧四十度是很严重的,持续时间一长完全有可能把人烧傻,而且就算烧退了也容易留下后遗症。

  林筱晴现在已经处于一种半昏迷状态,双眼似睁非睁,眼神及其涣散,全身间歇性地发生痉挛,嘴唇干的发白开裂,偶尔还会说几句胡话,很难想象发烧也能把一个人变成这样。

  我们把自己的便携式睡袋都贡献出来,铺垫到林筱晴的身下,又给她盖了几层我们的外套,烧麦撕下自己的袖子,在上面倒上凉水冷敷在林筱晴的额头上,然后用医用酒精不住地替林筱晴擦拭额头,颈部动脉,肘窝、腋窝等地方,用物理降温的方式暂时控制住了林筱晴发烫的体温。

  九叔把医药箱里能用的药品都找了出来,要给自己的宝贝女儿服下去,林筱晴此时的意识已经很模糊,不住地吐水,最后还是烧麦嘴对嘴才把药送进去的。

  我帮九叔找了找药,又帮烧麦端了会儿酒精罐,觉得自己纯属越忙越忙,于是干脆找了块空地做了下来,涛子正在生火,不过我懒得过去帮他。

  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九叔忽然有些怪怪的,跟有什么心事一样。

  我拿出旧笔记本,放在手中摩挲着,回想起刚才仓库中的那座白骨小山,我心里有种难以名状的感觉。

  我终于找到了当年川军的踪迹,可他们已然变成了累累白骨,不论英雄或狗熊他们都注定长眠于此,可是我一拿起这本旧笔记本,心中的使命感又再次升腾起来,我能感觉出我的使命并未完成。

  一定还有其他的川军,我一定会找到他们。

  经过烧麦和九叔的一番努力,终于控制住了林筱晴的体温,此刻林筱晴已经躺在睡袋中安然睡去,只是还会偶尔迸出几句胡话,比如“不要”,“我恨你”,“我要离开这里”等等,梦话有时会反映人的内心所想,从林筱晴的这些梦话里我可以感觉得出,她这几天被这个鬼地方折磨惨了。

  烧麦灌了几口凉水,坐到了我身边,脸上的焦急之色仍未消散。

  我习惯性地拍了拍烧麦的肩膀安慰他说发烧虽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但是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好的,何况林筱晴一个女孩,这几天又累又乏,身体和心理上都承受的太多,病倒也在情理之中。

  烧麦象征性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只要林筱晴的病不好,他就不可能真正放下心。

  “我们得赶紧出去。”烧麦忽然抓住我的手说道。

  我感觉手被攥得生疼,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责任感,我重重地对烧麦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现在是傍晚,我们需要休息,生物钟不能乱,等休息好后我们就顺着前面的洞口往前走,肯定会有出口的。”

  烧麦默默地抿了抿嘴,不再言语。

  看着烧麦的样子,我心中忽地有些苦涩。 

  “烧麦,对不住。”

  “你说什么呢?”

  我叹了口气道:“来这里都是因为我,现在倒好,伤的伤病的病,连出口也没找到……”

  “别说了,”烧麦打断了我的话,露出一个没有任何杂质的微笑,说道,“咱们是一个集体,你、我、老师、筱晴还有涛子,我们是一个完整的集体,坚不可摧的集体,缺一不可,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之前多危险的时候我们也挺过来了,你得乐观点儿。”

  烧麦笑了,我也笑了。

  这时,我们不远处猛地窜出一簇火苗,原来是九叔协助涛子成功生好了火。

  看着九叔的背影,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对烧麦问道:“对了烧麦,九叔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啊。”

  烧麦闻言微微愣了一下,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说道:“你说老师吗?嗯……确实有点不对劲。”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试探着问道。

  烧麦脸色变得有点难看,随之苦笑一声,低声对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老师跟筱晴之间,有些……有些不搭调。”

  “不搭调?”烧麦这个形容词把我弄糊涂了,不搭调是个什么情况?

  “哎……”烧麦叹了口气道:“也不是不搭调,就是,其实就是他们父女一直有些不合。”

  我听罢一愣,心想不会啊,我怎么一直没觉得这样,何况烧麦之前跟我说过,说九叔宠林筱晴宠得不得了,比掌上明珠还掌上明珠。

  “想不到吧,想不到就对了,”烧麦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其实你仔细观察观察就知道了,就拿咱进洞来说吧,自从进洞以后,你见过老师跟筱晴他俩说话吗?”

  烧麦这么一说还真是,我真没见过他们父女俩有什么交流,偶尔说几句话也都异常简短。

  “你们表面看不出来,其实他们父女有些打暗战的意思,不是很和睦,哎,他俩还把我当傻子,其实我能看不出来吗?”烧麦声音很低,变得有些苦涩。

  我机械性地点点头,随之问道:“为什么啊?”

  “这个……”烧麦对我摇摇头道,“我不想说,也说不好,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没准等我和筱晴结了婚一切就好了。”

  我见烧麦不想说我也就适可而止不再去问了,我俩沉默地坐了一会儿,气氛有些压抑。

  说实话,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时,火堆边传来了涛子倒吸凉气的声音,我扭过头望去,发现九叔正在撸起涛子的裤管查探他的伤势。

  现在我们不止林筱晴一个病号,刚才的一阵忙乱让我差点忽略了涛子的脚伤,我马上朝涛子走去。

  九叔看了看涛子受伤的脚踝,目光变得凝重起来,我心头一凛,赶紧蹲下身查看涛子的伤口。

  涛子的伤势又加重了!

  脚踝上有好几处已经化脓,周围的皮肤都变成了深灰色,上面还有溃烂的斑点,伤口周围的肉皮都已经腐烂外翻,出现异味。

  这就是我兄弟的脚吗?

  “涛子,疼吗?”

  我强忍住自己内心的感情,我现在恨不得把自己的脚剁下来给涛子换上,为什么当时受伤的不是我的脚?

  涛子依旧是一副不痛不痒的表情,对我挑了挑眉毛道:“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小意思,等咱出去了我去趟医院就成了。”

  我一把抱住了涛子,眼眶有些湿。

  “行了行了,俩大老爷们儿多容易让人误会。”涛子拍了拍我的后背然后推开了我。

  九叔咳嗽了一声,说道:“小钟,你能忍住疼吗?”

  涛子闻言笑着反问道:“您说呢?”

  九叔思量着点了点头道:“如此就好,我得把你伤口周围溃烂的腐肉都割下去,否则你这只脚就真保不住了。”

  涛子一愣,然后淡淡地答道:“没问题,那就麻烦您了。”

  九叔对我和烧麦吩咐说让我俩马上把林筱晴的军刀拿过来,用酒精消毒后在火上烤一下,我和烧麦立马照办。

  林筱晴的军刀是最干净的,自打进洞之后几乎没用过,烧麦拿军刀时顺便摸了摸林筱晴的额头,惊喜地发现林筱晴正在退烧,额头不那么烫了。

  工具很快准备好了,涛子坐在地上,把受伤的脚伸到九叔的面前,九叔手里拿着刀,开始准备下手。

  我拿了一根没用过的登山绳给涛子,让他咬住,我们都不敢看了,涛子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老天总是不公平的,涛子在我们五人里做得最多,如今却要承受最痛。

  一个远离人类文明的山洞,没有任何的医疗器械,连麻药都没有,九叔就这样开始动刀了。

  自始至终我和烧麦都是只看着涛子的脸,涛子紧闭着眼睛,我看不到九叔动刀,却可以从涛子每一次紧绷全身的肌肉时得知九叔又割下一刀。

  大概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九叔发出一声长叹,我和烧麦也随之松了口气,从开始到结束,涛子没有发出一声叫喊,只有浸透全身的淋漓大汗,当九叔割完最后一刀并用酒精重新给伤口消毒后,涛子一下瘫软在了地上,此时的他仿佛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抬头望向洞顶,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在宏觉寺中那位老者对我说过的话:

  “你外面那位朋友心含戾气,好冲动,易开杀戒,你要时刻约束于他。”

  “他将是你一生中最大的助力,他的坚韧可以为你踏平前路的艰险,改变你未知的走向,你要时刻善待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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