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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短暂平静


  朦朦胧胧中,我似乎恢复了意识。

  周身充满了冰冷潮湿的感觉,我张了张嘴,感觉嘴里咸咸的。

  我动了动身子,发现整个身躯都僵硬得快没有了知觉,紧接着,我努力睁开了眼睛。

  好亮。

  我赶紧闭上眼睛,刚才的光亮刺得我双眼火辣辣一阵疼,我抬起僵硬的手臂擦了擦眼睛,再次尝试着睁开,这一次,我看到了蓝蓝的天空。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碧蓝色水面,身下是软软的沙滩,吸进鼻中的是新鲜无比的空气,天空蒙蒙亮,我诧异地看着四周,这个地方似乎很是熟悉。

  这里是……海边?

  我努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思维的转动牵动起大脑的疼痛,我只记得我们在大殿倒塌的最后一刻跳下悬崖,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身下是无边的黑暗,然后便一切都不知道了。

  海水冷得很,我动了动双腿试图让自己站起来,不过失败了,双腿在海水的浸泡下变得麻木异常,只能勉强抬起一点,站不起来。

  看着周围熟悉的一景一物,我脑中闪过无数个记忆的碎片,碎片拼接成了一幅幅模糊的图景,这里的海水,海边的青山,青山上缭绕的云雾,我终于恍然大悟,这里不正是青岛仰口的海岸吗?

  前一阵子我还和涛子、烧麦来这里玩,怪不得看起来这么熟悉。

  可我怎么会一下子来到了这里?对了,烧麦呢?涛子呢?九叔呢?

  我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举目四望,我发现就在我不远处的地方躺着三个昏迷不醒的人,正是他们!

  原来他们也在这里!我心中一喜,紧接着便张口欲喊,但根本喊不出声音,我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口中干燥无比,情急之下我伸手捧了一口海水喝入口中,但那种冰冷、苦涩、湿咸的感觉让我马上把它吐了出来。

  必须叫醒他们!我给自己鼓了鼓劲,用双臂紧余的一点气力朝他们爬去。

  双手扒在细软的海沙中,使不上力气,我艰难地爬行在海滩上,感觉每前进一丁点距离都是那么漫长,那么艰辛,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爬到了离我最近的涛子身边。

  涛子平躺在海滩上一动不动,我刹那间想到了一些不好的结果,可看到他起伏的胸脯后我心中一定,涛子的命确实不是一般的硬。

  “涛子,涛子,你个孙子醒醒……”我口中发出蚊吟似的声音,并不断用手拍着他的脸,可他没有任何反应。

  我使出全身仅剩的力气狠狠抽了他一巴掌,可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但我顿感自己眼前金星缭绕,一阵眩晕感传来,费力的爬行加上刚才使劲打出的那一巴让我掌我早已脱力,我似乎到了晕倒的边缘。

  困乏感陡然袭来,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意识也恍惚起来,我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倒下,这时,几个缓慢移动的人影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中,我撑起眼皮勉强看去,发现那是几个在海滩边遛早的当地人。

  那几人好像发现了我们,一边嚷嚷一边加快步履朝我们走过来,我终于支撑不住了,一头栽倒在沙滩上,恍惚中,我好像看到涛子的嘴唇动了动。

  当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左手正打着吊瓶,旁边的床上躺着涛子,涛子的头上也悬着一个打吊瓶,而且他受伤的脚已经被包扎起来,这一切似乎都理所当然。

  涛子已经醒了,他见我也醒了很是高兴,马上坐起身和我说话,他说这里是青岛大学的附属医院,我们已经在这里躺了六七个小时。

  他说他从来医院之前就一直醒着,目睹了自己被一群穿白大褂的人抬来抬去的样子,烧麦和九叔也一起被送到了医院,就躺在隔壁病房,他们俩人都没什么大碍,不过九叔在我没醒过来时已经被人接走了,接他走的人是九叔的手下。

  我听罢叹了口气,接走也好,九叔身上有枪伤,被医院发现的话肯定又是件麻烦事。

  病房的温度有点高,我和涛子脑门上都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涛子说他的脚没什么事,医生说多养些日子就能恢复如初,但如果再晚两天就医的话恐怕就是另外一个结果了,我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我看到涛子的眼神中弥漫着浓浓的疑惑,其实我也是,因为我们都在思考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从南京青龙山的地底到青岛仰口的海边,这近千公里的距离我们究竟是如何跨越过来的?地下漂流?应该不可能,难道是一些其他难以想象的方式?

  我抬起手腕看向腕表,现在我迫切想知道一个确切的时间,可是腕表已经被海水泡坏,虽然它还戴在我的手上,但早已不走字了。

  “现在是十五号,”涛子适时地对我说道,“咱们在青龙山下面呆了九天,今天是第十天,还有,我算了一下,咱们从青龙山地下到青岛的海边只用了……只用了半个小时或者更短,这个速度是飞机和高铁都不可能做到的。”

  涛子的话吓了我一跳,我实在想不通这是为什么,最后只能自嘲地笑道:“难道我们穿越了?”

  “有可能,”涛子信誓旦旦地点点头低声道,“九叔刚才走之前来过,他跟我说,呃……其实有些难以理解,九叔说咱们在跳下悬崖后可能经历了一个空间隧道,是空间隧道把我们送到现在的地方的。”

  我听罢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其实这些天的经历已经告诉我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只是还有待人们发现,至于九叔说的空间隧道,也许真的有吧,不过此刻我也没有必要去深究,未知的事物太多,穷追不舍只会带给我毕生无法解释的疑惑,毕竟我们都已安然无恙,这便是最好的结局。

  我伸了个懒腰,一下子躺倒在病床上,病床软极了,很舒服。

  赫沢族的诅咒已解,川军的英魂也已然随着整个山洞的坍塌入土为安,如果这都是命格所定的话,那现在我应该歇歇了。

  涛子也躺在了床上,嘴里哼着歌,还不停地嘟囔着说自己的脸不知为什么一直很疼,跟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样。

  这时,病房的房门打开,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护士走进来给我和涛子换了一瓶葡萄糖接着打点滴,烧麦跟在护士身后走了进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很平静,不过跟着烧麦一起走进来的那个人倒让我大吃一惊,那人居然是之前我们在崂山那个村庄中的一个熟人,周总。

  涛子马上起身跟周总打着招呼,回头跟我说今天送我们来医院的正是周总。

  我闻言马上起身跟周总道谢,找了个凳子让周总坐下,顺便扯了一些家长里短闲聊。

  烧麦坐到我床边问道:“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朝着虚空挥了两拳,示意他我现在好得很。

  “九叔怎么样?”我问道。

  烧麦叹了口气说没事,九叔已经被他赶来的手下接到了当地一家私人医院,静养一阵应该就没事了。

  涛子那边跟周总聊得火热,拍着胸脯对周总说以后家里闹鬼的话还找我们,分文不收,可周总笑着说以后最好还是别有这事了。

  我这才知道今天早上周总跟他的几个客户到海边考察新景点,却正好碰到了躺在沙滩上奄奄一息的我们,结果周总二话没说马上把我们送到了医院。

  我问烧麦道:“你怎么跟周总解释的?”

  “解释什么?”

  “我们为什么一大早跟死猪一样躺在沙滩上啊。”

  烧麦神秘一笑,说道:“你甭管了。”

  我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想起了周总家的老太爷,那位已经有些痴呆但依旧操着四川口音的老川军。

  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和涛子住了三天就出院了,出院时烧麦已经去那家私人医院和九叔汇合了,他放心不下自己的老师。

  周总在送我们去医院的当天就走了,当时我很想跟周总说再见他家的老太爷一面,不过最后我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人各有命,那些久远的事情已经沉淀成为历史的尘埃,没有必要再去挖掘什么,老太爷经历了风风雨雨,如今已是迟暮之年,就不要再重提往事,让他安享天年吧。

  住院这两天我给家里的父母和李妍打了个电话报平安,我父母倒没什么事,毕竟我在他们眼里早已是一个漂泊在外的失踪人员,可李妍却急坏了,我们几人集体失踪,她谁也联系不到最后差一点报警,我不愿意告诉她真相,于是编了个谎话在电话里安慰了她好久,跟她说过两天回南京在水大汇合。

  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我和涛子在开学前赶回了水大,不过我俩没有再浑浑噩噩混日子,而是学习的学习,实习的实习,准备为自己以后的出路打拼,我和李妍的感情也在蒸蒸日上,双方父母都开始商量订婚的事情。

  自从和烧麦在青岛的医院分离后我们就没见过面,他跟着九叔去了武汉,直到半年后我和涛子才在武汉和他见了一面。

  我们三个老爷们儿在武汉的一家饭店吃了顿饭,烧麦做东,我明显感觉到他比以前更沉稳了,做事也更有条理,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我从他身边多了的几个跟班看出九叔应该已经把产业逐渐交到了他的手上。

  当然,我们也跟着烧麦去见了九叔一面,九叔现在已经不问世事,住在东湖附近的一栋小别墅中,我们去时九叔正弯着腰浇花,当九叔笑着回头看我们时,我一下子有种想哭的冲动。

  九叔老了,真的老了,才半年没见,却像老了好几十岁一样,回想起和九叔在火车站第一次见面和在青龙山下历尽艰辛的画面,我唏嘘不已。

  我知道,九叔心里一直还念着一个人,九叔的心累了。

  我们四人重新聚在了一起,坐在别墅院中的木椅上品茶,场景一如往日。

  九叔跟我们聊了很多,但说一句话就叹一口气,我看到他手上一直把玩着一个核桃,烧麦私下跟我说那核桃是九叔五十岁生日时林筱晴送给他的。

  我们一直从中午聊到日落西山,九叔望着夕阳洒在东湖上的余晖,眼中有着道不尽的沧桑,他说看到了我们就看到了朝气,勉励我们一定要好好干,路还长,实在不行就来找他,他会给我们安排出路,我和涛子笑着拒绝了九叔的好意。

  我们在九叔的别墅过了一夜,第二天,我和涛子告别了九叔,烧麦送我们去了机场,临走前我和涛子把我们曾经用过的军刀拿出来交到了烧麦手上,嘱托他把这两把军刀交到九叔手上,他老人家年老寂寞,这东西能给他老人家留个念想。

  烧麦笑着收下了军刀,说你们不留下也没办法,这东西飞机上不让带。

  回到南京后我和涛子继续着我们的大学生涯,我们不知不觉已经成了大四的学长,全校最老的一批本科生。

  青龙山下的神秘山洞,三千名失踪的川军,深不可测的赫沢族……一切都已经成了往事,我把回忆都留在了那个偶然得到的透明小圆球中,每当拿出这个会发光的小球,我都会想起那激情而险恶的回忆。

  如今,我坐在寝室的书桌上,把我所经历过的一切都写了下来,涛子正坐在躺椅上笑吟吟地望着我,这一切似乎已经构成了一个趋于完美的结局。

  我又想起了宏觉寺中给我指点迷津的那位老者,他的话依然响彻我的脑海。

  “记住,世上一切偶然、邂逅、姻缘、善恶皆是命中注定,不要彷徨,继续走下去,坚持,便是天下正道。”

  是啊,不论之前经历过什么,我始终还是要回归正途,继续我漫长的人生道路,不过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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