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孔丘

　　“罢了……今日得见，我与你父亲二人皆英雄，你是我侄子，亲如一家，何须为了一头麋鹿而伤了和气，今见你我二人手段，皆惊人无比。你可有你父亲当年的风范”季平子眼见孟懿子抓住了鹿，也不气恼，笑道“天下之大，英雄辈出，此乃是国之大幸，更是我之大幸，我观当今英雄，非的算得上吴公子庆忌，常闻他力大无穷，能力博兀犀，亦可搏猛虎，今天我用长槊刺杀麋鹿，已经觉得困难，你说，庆忌当为英雄否？”

　　孟懿子将鹿交给左右，用布擦了擦手，道“庆忌者，虽有万夫不当之勇，却无过人之智，此等人，无法成为国君，依靠勇气和力量来始自己名望渐起，此等名望不过是势术罢了。叔父，你觉得呢？”

　　季平子闻言大笑“纵使成与不成，他终归是要向我国借道德，我们是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小庆忌而让我国名望大减的。”

　　“然也，庆忌过道，可以借他，这样既使我们得到了义理，又得到了庆忌的好感，倘若他成功，吴国对鲁国不会有什么威胁，他失败，吴国也不敢对鲁国怎么样。”

　　孟懿子说完，季平子也沉思起来。

　　季平子身后的阳虎倒是双目一咪，这个孟氏也是一个人物，相比之下，季平子更是一个爱用诡计的老家伙。虽然年老，却如同老虎一般，充满智慧。与狡诈。

　　“走，我们再去会会叔孙氏!”季氏一挥手，战车又隆隆作响，叔孙成子，你倒是一个坚决抵制我季平子的人，不可谓不查呀。

　　战车隆隆，惊起一方鸟兽。两家旗合一处，兵会一方，浩浩荡荡的直奔独湖。

　　叔孙成子的青旗竖在湖边，行仗大营齐备，叔孙成子坐在大营当中，营房中央烤着叔孙不敢亲手射杀的三只麋鹿，这三只麋鹿油光饱满，气味芳香。让周围侍卫都不禁的咽了咽口水。

　　“听声音，四方都有战车声，是其他两家来了吧，左右。扶我起来，我要亲自去迎接。”叔孙成子被左右护卫扶起，拍了拍身边的灰尘，起身整了整衣冠，绣着家纹的戎衣被风吹的咧咧作响。

　　“成子见过大司徒！”叔孙不敢对着战车上的季平子一拱手，“孟懿子。会猎如何？”

　　“甚善，叔父厉害，能使三仗长槊。非同寻常。”孟懿子一指车上的麋鹿“壮年麋鹿，叔父尚能用长槊刺杀，臂力惊人，真不惧老，古时黄滚也不过如此。”

　　“这个比喻可差了，黄滚乃是外将，哪能和兄长这般相比，要比也只有当年三监之乱的蔡叔相比了。”叔孙不敢摇了摇头。

　　“好口才。孟懿子摇了摇头，蔡叔当年自是厉害得很，不过还是被他们的祖先周公旦一手摁下。这才造反不得死于非命。

　　这是在说季平子是乱臣贼子啊，真是无话可说。

　　“好一个伶牙俐齿，阳虎，我们走。”季平子一转身上了戎车，拉上马缰就转身走了。孟懿子拱了拱手，也转身上了马车。就留下一个叔孙不敢，暗自发怒。

　　“公子，我们一路奔驰，现在已经出了徐境，进入了鲁境了，前方有一座邑城，我们可以前去休息一番。”祁伯驾着戎车，顺着土路不停地向前方疾驰，这周边也不是没有见到村落，却前去前去讨要的时候，因为语言不通而指手画脚的，非常尴尬，这才直接了当的奔向邑城。希望有人能通晓雅语。

　　“来着何人？入城需交三个戈币，充为入城费。”一个穿着甲胃的士卒，将宝剑一横，城门前前几个士卒立刻站了出来，将长戈对准了来势汹汹的马车。

　　“先停车吧。我们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姬则一挥手。祁伯就将战车缓缓地停了下来，倒是睡在一旁的云姬有了动静，睁开了眼睛。

　　“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费邑做什么？”为首的士卒一拱手“虽然冒犯了，但是因为是戎车，辕大，容易压坏公路，所以我们要求入城的车辆都要交钱，行人倒是不用，这钱是拿来修路的。”

　　姬则这下明白了，这个叫做磨损费，收的不多也不少，这个费用各地都有，不过比例不同，十个戈币能买一匹麻布，有的地方就收取十个，或者五个。费用繁重数不胜数，这也是春秋的一大特色。

　　“邑宰仁慈，不知此地是何人的邑地？”姬则拱了拱手问“此地为薛城，是大夫薛卫的邑地，不过，这个入城收修复费的却是孔夫子提倡的，邑宰认同这才成为了这城市的规矩。”那士卒毕恭毕敬的回答。

　　“你倒是一个很有礼仪的侍卫，不如了却公职，跟我如何？”姬则笑了笑“阁下说笑了，不过你若是想见孔夫子的话，进城之后往西走，孔夫子家在城西。”

　　“嗯，这样也好，多谢足下了。”姬则一挥手，祁伯从甲胃内拿出了三枚铲币，交给了那个佩剑的军官。之后就驾车一路向下，寻找酒家，准备住下。

　　“祁伯，云姬，你二人先去寻找酒家吧，我过后再来寻找你们。”姬则拉了拉身上甲胃的绳索，紫金见雉铠上的铜配件闪闪发亮，头上的武冠正了正，又将腰间的两柄长刀正了正。一副要走峱的架势。

　　“你莫非是要看看刚才守城官口中的孔夫子？”云姬走下车来将姬则身上的大袖，然后伸手将甲胃内的曲裾的衣领整了整，又将笼手内别的衣服往内塞了赛，这才道“听闻孔夫子传授周礼，素有心得，你可以去拜访拜访，对你有帮助。”

　　姬则点了点头，道“云姬，我明白，你随祁伯去吧。”

　　这薛城宽阔，市肆繁华，远胜蕲城，来来往往的都是鲁国百姓，所听到的也都是中原言论，酒肆之内多是士子们谈论事实，闲汉们三两个凑成一堆，或听酒肆内的实事，或者闲聊，卖货的货家们，将东西放在摊子上，高声叫卖，也有几个屠夫，将猪肉切了，挂在杆子上呼喊。

　　兵卒有序巡逻，也不扰民，卖菜的、卖新奇玩应的、卖轮子的、卖家具的、甚至卖布匹的、都在这薛城之内，这邑宰当真厉害。姬则不知道走了多远，这才从一片喧闹中走了出来。

　　城东安静，城西为达官贵人的住所。可谓车水马龙，反倒是一个院墙不高的院内，传出阵阵读书声。

　　姬则仔细一听，却是诗经内的关雎诗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这是痒宫内传来的读书声。有儿童，也有青年人。

　　姬则听了之后，叹道“真是无不受阿，用诗经启蒙，作为识字的方式，夫子不错。”突然见到几个麻衣男子，神色慌张的闯进了院内。

　　里头倒是响起了阵阵鲁语，姬则听得是真真切切，就是听不懂。不过大概明白应该是出了麻烦。

　　“少正卯将我们的学生都弄走了。他说的理论我不赞同，我认为夫子你的理论才是正确的，我们鲁乃是先贤周公的邑地，哪让这些不尊周公的人肆意妄为。夫子，颜回恳求夫子前去一辩。”

　　麻衣男子一拱手，道“那少正卯口口声声说，治国之道，为令，律，方能齐心，国可治。而我才思学浅，不能探知治国之道。所以辩不了。夫子，你怎么看？”

　　屋内的人沉思了一段时间，忽然伸手，道“同学们，你们先行回去，我要好好想一想，颜回，你速速召集子贡、曾参、子路。来这里，我要思索一会。”

　　姬则这会倒是敲了敲矮墙边的木门。

　　不一会木门便开了，一些收拾好了的学生走出大门，留下了几个麻衣男子在大堂内。其中一个一个异于常人的巨人，应该就是孔丘。

　　“孔夫子，在下姬则，见过夫子。”姬则一拱手。然后直径向里走去。

　　“你是何人？”孔丘见姬则气度不凡，而且身着衣甲。精美无比，甚是奇怪。“我闻孔夫子您周礼有成，治国不在话下，特来请教。治国之道。”

　　“何劳夫子大驾，我漆雕开即可。”一个麻衣学生挺身而出“阁下问便是。我一一回答。”

　　“阁下这般自信，那我便问了。”姬则一拱手“有天命乎？”

　　“天命昭昭。”漆雕开道

　　“既有天命，如何治国？我闻昔年大夏有木德，为殷商金德所克，又为周火德所代替。此有天命。”

　　“正是，此乃是天命也，夏桀残暴，商汤代之，商纣无德，周武替之，德即是天命也。”漆雕开笑的拱了拱手道“不知阁下还有什么要请教的？”

　　姬则听了，却摇了摇头。望向颜回道“生有先闻乎?”

　　颜回毕恭毕敬的施了一礼道“先贤有命，生而先闻。昔三皇之伏羲。五帝之舜帝。皆先生而明。”

　　“命在当世，却不得复国强兵。今乃乱世。仁义之道。礼数之用。尽数不得。望天下广施仁德者。无一败落。”

　　“此命德也。”漆雕开拍案而起道“自古德在五行。身有论而民不为所闻。此五德也。三行五德。德于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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