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艾城

　　孔子春秋云：“姬则入艾城见庆忌，庆忌曰：“长荣广至。”则曰：“善。”庆忌问曰：“伐吴何法？”对曰：“器械锐利，兵士其心。公子承志。伐吴可徒。”庆忌曰：“善德克士。几伐舟涂。三战必克。”对曰：“善。公子广勇，古之丈夫各善其能，夫楚之养由基，晋之魏锜，各有其能。然，善射者死于箭下。持猛志者死于逆路。”庆忌曰：“此何故？”对曰：“君不尝闻其逆？”庆忌曰：“不曾。”对曰：“君之父丧于阖閭，此逆也，阖閭之楚夫申胥，歹毒丈夫。智毒以故。常不虑忧。使君无望先君之业。顺道其恶。”庆忌曰：“猛士志长在，丈夫如虺，亏于当世。”二年，庆忌克吴，遂之吴。将渡江于中。要离刺之。叹曰：“今丧壮士，天下再无壮士矣。”夫子云：“天下猛士，尽丧命于东。至此天下再无英雄矣。”

　　姬则带云姬，祁伯。携二士乘车直赴卫国，待从鲁出了国境，穿过曹国，这才算是入了卫地。星夜赶马。日夜奔驰。方三日夜进卫。

　　卫国起于文王嫡九子康叔封，自管叔、蔡叔作乱，而周公勘定内乱，命齐、鲁、燕诸侯平定夷狄之人，将原本管蔡监管的殷商之民迁到卫，立康叔封为方伯，治理卫国。自此往后，卫或内乱之，或被讨伐之。邑地立世间六百年。从未中断。

　　“公子，这卫邑的确独到。本不相信。但见这农人，各个信心满满。”祁伯捋了捋胡子道。

　　“他们是自由民，田地属于他们自己。近日丰收，自然开心啊。”云姬用袖子掩面，轻叹道“若是我吴国也是如此就好了。”

　　“罢了，不提这些。弗奥格奈斯！”姬则一挥手，甲胄贯身的弗奥格奈斯催马上前。单手抚胸道“有何指令?”?

　　这弗奥格奈斯骑着一匹棕色大马，此马体态修长。且四肢有力。马上出了马嚼及缰绳外，仅有一兽皮制作的挡布，配上软木削成的马鞍。两条腿搭在两旁。并无借力工具。身配三尺剑，腰跨梨花弓。头戴英盔。威风凛凛。

　　“速去前方打探虚实。”姬则一指不远处的一片林地。道“我等驱车前往。”

　　“谨遵阁下。”弗奥格奈斯诺了一声，催马狂奔起来。不一会儿就见到这弗奥格奈斯绝尘往返。带到他勒住棕马，向姬则一抚胸口道“阁下，前方似乎有一些军队。那里有很多很多军队。在一个巨大的城邦内。”

　　“看来我们是到了艾城不假。云姬，你恐怕一会儿就会见到你的大兄庆忌了。”姬则说完，看着云姬。

　　“云姬实在不知如何感谢公子。这番…这番周折。云姬无以为报。”

　　“无妨，我本意周游列国，而你本意为投奔亲人。自然相同。这般。你若真想谢我。就见公子庆忌时，简单诉说便可。”姬则说着，催车向前。

　　过了一片小树林，呈现了别样地缘。由此路往下，乃是一马平川。这远方孤立一座硕大城池。见那城池方向旗帜鲜明，这才算定那便是艾城。

　　祁伯驾车，真是又快又稳。长车如风，不消片刻便入得那艾城门外。

　　“何人来我艾城?”城楼上一军官摸样的单手扶剑，大声质问道“若是卫人，还请另入西门，若是吴人

　　，可有信物?”

　　“此乃蔡国公子！端坐着的乃是吴国云姬！公子庆忌亲妹！速开城门。禀告庆忌！”祁伯扯开嗓门。大声喊道。

　　半刻钟不到，城门大开，当中涌出力士数百，持长戈大戟。将姬则等人团团围住。随后开出一辆戎车。车上站着一个眉目清秀，身躯凛凛。一双眼光射寒星。头束白缎带。身披黑犀牛皮铠。甲胄贯身器宇轩昂，威风凛凛，手执方天戟，怒目而视道“谁云云姬方在?”

　　“真是兄长！”云姬起身道“兄长，小妹在此！”

　　那庆忌仔细一观，大笑一声，将铁戟一扔，分开左右道“真是妹妹！”

　　待嘘寒问暖后，庆忌这才转头打量姬则道“忌谢阁下施以援手，恕我甲胄贯身不能全礼。”

　　“无妨，早就久仰公子大名。今日你我相见，真相见恨晚也。”姬则一摆手，从戎车内走向。对着庆忌施了一礼道“公子不请我等入城一絮?”

　　“请，左右入城备酒！”庆忌一挥手，左右领命，庆忌这才拱手问到“阁下如何救我亲妹，暂且不提。我观阁下气宇轩昂，乃气度不凡也。且身披精美绝伦之甲胄。亦非凡人，望阁下告知。”

　　姬则单手握剑，道“我乃蔡国公族，蔡侯献舞之后。见过吴国公子！”

　　“既然是蔡侯之后，公族之尊。屠厌申！以公族之礼待之！”

　　庆忌说完，身旁一身披重甲的汉子将大戟一差。立在一旁拱手称诺。

　　“如今可谓难处，列国不相理我，放任阖闾这无亲无道之徒仍此猖狂。可惜，我以集备甲士五万，战车千乘以图反攻。”那庆忌一拉姬则得胳膊，道“阁下入我艾城。真蓬荜生辉，荣幸之至哉。”说罢领着姬则观看艾城。

　　话说艾城，起于卫之极东。本是小邑，卫君元见外甥庆忌被吴子阖闾追杀，四处奔波，求列国兴兵以至复国。可惜列国并不理会。这才往卫国求见国君。卫君元特赐艾城。给庆忌居住。

　　这吴君僚被刺死之后，庆忌逃出吴国，四处中组建自己的武装，重组军队，并周游诸国，希望联合诸候，共同出兵讨伐阖闾。

　　这庆忌号有万人莫当之勇，可走追奔兽，手接飞鸟，骨腾肉飞，拊膝数百里。

　　那阖闾曾派战车百乘追杀于他，竟追之不及。又命人乱箭齐射，却被庆忌空手接住或打落。这庆忌真当天下第一勇士之称。

　　而且庆忌又并非是个头脑简单的武夫，阖闾评价他为“明智之人，归穷于诸候，不下诸候之士”。如此人物，短短数年将艾城发展为军事重阵。屯兵万余，战车甲士数以千计。可谓智哉。列国勇士，闻庆忌志在报仇复国。纷纷投靠，此为威名远扬。

　　“你观我这练兵之所！”庆忌领着姬则站在四丈余高的城墙之上，道“我短短一年，便将这小邑艾城化作如此大城。麾下将士。无不誓死效命。你观我伐吴如何?”

　　姬则思索片刻道“倘若器械锋利而坚固。而将士们一心效死。而公子复国之心不改。伐吴可成。”

　　听罢庆忌大笑，领姬则观战车，数千戎车，诸多甲士勤奋练习。将练场围的是满满当当。那当中不时有呼喊。或是助威的吴语。

　　见那兵场之中，有二车奋力疾驰，当中车上一人挥舞长戈，另一人手持大戟，奋力厮杀。你来我往，好不痛快。待此时战鼓擂动。奏的是当年黄帝伐蚩尤时奏的阙音。沉重的鼓声让战车上的二人分感精神。持戟的将大戟一横，奋力刺向拿戈的壮士。那拿戈的壮士使了个暗招。将长戈劈向那汉。那汉躲避不及，被迫弃戟。

　　“猛士！”

　　“猛士！”

　　这声欢呼如同浪潮版。将那壮士围在当中。那壮士催促车驾停下戎车。这才立在车上，将长戈一指天际。大呼“上下一心。誓死复国！”

　　“此我帐下猛士郄。你观之如何?”庆忌轻抚胡须道。“我非常高兴能得到这样的猛士，猛士破城克军。到时候伐吴，我只要在淮河上大战三次，在陆地上再战三次。这样必然就能复国了。”

　　“公子志向不改，这是我所钦佩的。但我观此人，倒也还称得上壮士，而猛士却比不上。”姬则笑到“公子你威名远扬，但是古代之时，大丈夫们各有各的长处，大丈夫，不得不提到楚国的养由基，晋国的魏锜，他们各有各的能力。”姬则看了一眼庆忌，接着说道“虽然这样，但是。善射者死于箭下。而怀揣伟大志向的猛士却死在了不应该死的地方。”

　　庆忌眼皮一跳，道“此何故?我听闻魏锜死在了养由基的箭下。而养由基却又被…”说道这里，庆忌忽然说不下去了。握着宝剑沉思起来。

　　姬则笑到“你难道从来没有思索过这其中的道理吗?”姬则一甩袖子。看着庆忌

　　“从来没有。”庆忌沉思片刻，便盯着姬则得眼睛道。

　　“君之父丧于阖閭，这就是逆路啊，阖閭的楚人大夫申胥，此人乃是歹毒丈夫。常常思索恶毒的计策。所以我很担心，倘若他的计谋得逞，那么使君便再也看不到先君之业了。”姬则拉着庆忌的手腕道。

　　那庆忌哈哈大笑道“之所以我被称作当世猛士。并不是因为我的武功，也不是我的兵马。而是我的志向。我庆忌所闻所言，必然落实。为人光明磊落。如果大丈夫活的如同一条小蛇。那还算什么男人?阁下，入我宫中。你我细谈！”说罢庆忌拉着姬则。直奔艾城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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