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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硕鼠硕鼠


第二天,任梦泽和朱彩云又被朱思岑发配了出来,二人要采买过冬的炭火和棉布,顺便买些肉。朱彩云倒是没什么,寻常过年的时候,她总随婆婆一起置办年货,可是却苦了任梦泽,他白天不睡,晚上就瞌睡。这日他和朱彩云从裁缝铺里出来,又进了一家肉铺,说好任梦泽多付几个跑腿费,肉铺的掌柜把他们订的两扇猪肉帮忙送到城隍庙去,如此只要是花钱就能办的事,任梦泽决不亲自动手了。他和朱彩云走在路上,见任记米铺门口围了一群人,似乎全是来领粥的,但这人群实在怪哉。

        “任哥哥,你看来领粥的人,怎么排在前面的人的衣服那么干净?”朱彩云说道。任梦泽没说话,领着她进了米铺后门。

        “胡掌柜,粥棚办的怎么样了?”任梦泽一进门,看到胡四两满脸愁容地坐在柜台前,见任梦泽来了,立马迎上去。

        “当家的,您是不是得罪人了?”胡四两小心的问道。

        “怎么说?”任梦泽挑了挑眉。

        “这粥棚昨天还好好的,今日施粥的牌子一立起来,立马多了好多不是灾民的人来咱们这里冒领救济粥。”

        “不是灾民的人?胡掌柜你怎么知道?”朱彩云疑惑道。

        “唉,云儿姑娘,你看外面。”彩云顺着胡掌柜指的方向望去。

        “你看,前面排队的人,个个衣服整洁,面色红润,手脚麻利,哪像是遭了灾没饭吃的人,今个晌午我悄悄派人出去打听了一下,这群人里有一部分是来占咱们米铺便宜的,大部分人都是从徐家庄出来的,派出去的伙计说,今早上徐家的人突然让自家的佃农和护院的人进镇里讨饭,这些人像是说好的一样,一大早全奔咱们米铺来了。不瞒当家的,我已经愁了一大早了,这些人把真正的灾民挤在后面,不把他们送走,后面的人就领不到粥,可是粥米都施给他们了,后面的人还能领到多少热粥?如果不给他们,这些人闹起来就坏了咱们米铺的名声,我现在是左右为难啊!”胡四两叹息道。

        “徐家?怎么这么耳熟?”任梦泽念叨着。

        “任哥哥,你忘了,昨天在财神庙。”朱彩云提醒道。

        胡四两听了,连忙问道“怎么,你们遇到过徐家的人?”朱彩云把昨天的事情告诉了胡四两。

        “唉!”胡四两一拍大腿,叹道“当家的,咱们坏了徐家的生意,这下可怎么办?”

        “怎么办?照办就是了,他领他的,咱施咱的,等过了这阵,他徐家吃进去多少,我让他全吐出来。”任梦泽冷笑道。

        胡四两干净拦住任梦泽的话头,“当家的,不可,不可啊!徐家是镇里一等一的人家,祖上出了好几个大官,听说,徐家的大儿子有一个是省里的什么秘书长,二儿子管着镇上所有的码头,镇长还是徐家老太爷的学生兼女婿,咱们哪里惹得起这样的人家。”

        “嗨,几只地头蛇而已,放心吧,我不会胡来的。”任梦泽安慰胡掌柜。

        胡四两还想劝任梦泽撤了粥棚,可到最后也没有说出口。

        “哦,对了,当家的,最近咱们仓库里的米少了不少。”

        “少了不少又是什么意思?”任梦泽纳闷了。

        “早上伙计来报,说库里的米少了几十石,我以为是伙计们数错了,于是亲自数了一遍,足足少了八十多石啊,就算是贼偷也不可能偷这么多,何况仓库的钥匙一直是我保管,从来没丢过啊。”胡四两一想起这事,头痛不已。

        “胡掌柜,仓库外面有撬锁的痕迹吗?”

        “没有。”

        “哦,明白了,不妨事,你先忙施粥的事,这些事我来解决。”任梦泽沉思了片刻对胡四两说道,安抚了他,任梦泽就带着朱彩云回家了。

        城隍庙里,任梦泽一脸期冀地看着朱思岑。

        “朱小姐,帮帮忙吧?”

        “你让我晚上去看仓库,你就不怕吓到你店里的伙计吗?”朱思岑很无奈。

        “朱小姐,你看婆婆和云儿晚上要休息,土地爷爷年纪大了,每天要睡十几个小时,能干活的人就咱俩,我晚上要拘魂,只有你能去了。”任梦泽靠在灶台边,一边求人,一边劈柴。为了方便朱思岑照顾朱婆婆一家,任梦泽扎了一个和朱思岑等高的纸人,让她附在上面,就有了一个临时的躯体,防止纸人出意外,还在纸人上贴了避火符和避水符,这样就比一个虚幻的魂魄要方便多了。

        “好吧,我去。”朱思岑扶额道。

        “嘿嘿,谢啦。”任梦泽笑道。

        “你笑什么,劈柴!”

        “哦哦。”任梦泽被朱思岑一训,立马收起那副得偿所愿的心思,卖力干活。

        到了晚上,任梦泽把朱思岑送到米铺门口,然后他就去镇上的义庄拘魂去了,今年冬天的一场暴雨,带走了太多人的生命,几乎每天都在死人,镇外的村落大多有自己的坟地,不用任梦泽操什么心,只是那些无依无靠,无名无姓的人,死了以后尸体不是被安置在义庄,就是扔在乱葬岗,这些魂魄无人超度,又无处可去,万一变成厉鬼,就收拾不了了。任梦泽只得把他们的魂魄都带回城隍庙,收在元辰殿里等待轮回,或是酆都城里什么时候不挤了,就送他们下去。

        任梦泽跑回城隍庙时,朱思岑已经回去了,她坐在正殿,身边还绑了一个“东西”。任梦泽火速冲进元辰殿,将带回来的亡魂送进去。等他出来时,才正眼看那个被绑的“东西”。

        “额······朱小姐,这玩意不是人吧?”任梦泽打量着地上这一坨花花绿绿的块状物。

        朱思岑听了,随手一挥,捆绑在块状物身上的绳子尽数燃尽,这团块状物才得以伸展开来,任梦泽一看,原来是一只小鬼,穿着上红下绿一团花的寿衣,也不知道怎么惹了朱思岑,被她堵住嘴捆成个粽子带了回来。

        任梦泽抽下他嘴里的废纸,问道“这小鬼干啥的?”

        “这就是仓库的贼,一共五个,只有他反应迟钝,被我抓了。”朱思岑说着,一旁的小鬼反驳道“你才迟钝呢!你偷袭我算什么好汉!”

        朱思岑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瞪了他一眼“小鬼,你不服吗?”

        “不服!死也不服!!!!”那小鬼吼道。

        “兄弟,你已经死了。”任梦泽插了一句。

        那小鬼扭过头瞪着他,“哼”了一声。

        朱思岑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变出她死前的样子,手里聚出一团黑气,对着小鬼说道“说实话,我就放你一马,不说我不介意让你吃点苦头。”

        任梦泽被她的样子吓着了,这小鬼做了什么,让她如此动怒。

        小鬼显然很害怕,但他仍嘴硬道“我······我不怕,我告诉你,这里是城隍庙,你不能胡来,城隍呢!城隍!!!!”

        “哎哎哎,兄弟,你喊我做什么?”任梦泽绕有意思地看着那小鬼。

        “你是新来的城隍?”小鬼问道。

        “我是新来的鬼差,城隍这个官职取消了。”任梦泽说道。

        “你少废话!这地方是不是归你管!”

        “恩,算是吧。”

        那小鬼听了,仿佛捡到了救命符,对着任梦泽吼道“她是厉鬼,你快把她抓起来!”

        任梦泽问道“我为什么要抓她?”

        “你瞎了,她要打死我你没看见吗!”小鬼歇斯底里的喊着。

        “小鬼,咱得实事求是啊,她这不是还没打你吗,再说你已经死了,又何来打死你一说呢。”任梦泽故意刺激他。

        “我不管,我是徐家的儿子!我让你抓她,你就得抓她,把她抓起来!杀了她!打死她!让她魂飞魄散!”小鬼已经疯了,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像是要变成厉鬼了。

        也不知道小鬼哪里来的胆子,突然露出一副獠牙,冲朱思岑撞去,任梦泽见状连忙制止“站住!”话音刚落,那小鬼被朱思岑一挥手打在了墙上。那小鬼还不服气,从地上爬起来又撞向朱思岑,任梦泽立刻祭出鬼差金印,将小鬼拘在原地,动弹不得。

        “小鬼,你听好了,我是新来的司魂鬼差,既然说了这里归我管就得听我的,我不管你是谁家的儿子,就是玉帝的儿子,也得按地府的规矩办事!”经过这一番折腾,任梦泽也怒了。

        “说,谁让你去米铺偷米的!”任梦泽审问道。

        “谁偷了,我们那叫拿!”小鬼在金印下动弹不得,但还在嘴硬。

        “不告而拿就是偷,小鬼,你们堂堂徐府没有教养吗?”朱思岑嘲笑道。

        “你放屁!我就是拿!”小鬼显然被朱思岑激怒了,开始口不择言“我们徐家肯拿,那是他们的福气,你管什么闲事!”

        朱思岑和任梦泽对视了一眼,任梦泽不知什么时候拿出来一个巴掌大的陶埕,一张黄符盖下,无视小鬼的咒骂,将他收在陶埕里。

        “你听到了没有?”朱思岑问道。

        “听到了,徐家也算是省里排的上名的官宦人家了,居然也干偷鸡摸狗的勾当,少见。”任梦泽调侃了一句。

        “那依你的见识,像他们那样的人家平常都干什么?”

        “一般是巧取豪夺。”

        “那徐家呢?”

        “巧取豪夺加偷鸡摸狗,或许还得再加一个歪门邪道。”任梦泽总结了一下。

        “什么意思?”朱思岑愣了一下。

        “没什么,刚才你怎么了?”任梦泽问道,朱思岑刚才的样子着实吓得他不轻。

        朱思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看见了一个仇人。”

        任梦泽惊了,小心试探道“谁?你父亲?还是黄六子?”

        听到黄六子的名字时,朱思岑的眼中出现恨意。任梦泽大概明白了些,停顿了片刻,又问道“他是你杀的吗?”朱思岑听到这话,瞪着他一言不发,任梦泽没有躲避,正视她的愤怒。

        屋子里忽然寂静如许,两人谁都不说话,就这么互相对视着,过了许久,朱思岑才缓缓开口道“他不是我杀的。”

        “嗯,知道了,我去休息。”任梦泽点了点头,自己回了偏殿。

        自那晚朱思岑抓到偷米的小鬼后,任记米铺的米就再也没丢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有两三天就要过年的缘故,徐家停止了动作,来米铺领粥的人少了大半,任梦泽也赶在年底的最后一天回地府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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