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残忍的代价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看到他那阴险的眼神，我深知如果怠慢一秒，下一个中枪的肯定是我。

　　手中的FN57顿时变得异常沉重，初蕊已经低下头，默默抽泣起来。

　　我感到一阵悲哀，没想到在危机爆发之时，我们没有冲在最前线保护大家，而是被一群流氓控制，去杀害原本我们要保护的人。

　　我慢慢地走过去，这群人都沉默了，他们知道这时候谁反抗谁就得死，而且最后的矛头估计还会指向我。在走过去的这几秒，我赶紧趁机思考着策略，但我发现脑子此时此刻完全不听使唤了，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我的两条腿好像生锈了一样，艰难地走了过去。

　　我还在祈祷，要是这时候那只巨尸上来就好了，就能打破眼前这个肮脏的局面……我胡思乱想着，手竟然已经抬了起来，把枪口对准了这人的脑袋。

　　桌子已经被他扔到了一旁，他的腿部鲜血直流，眼神却很刚毅，直勾勾地盯着我。

　　“住手。”一个冷静的声音响起来。

　　我立刻从这种混乱的状态里清醒过来，这声音冷静地有点不像话。我扭头一看，是苏聚！

　　他的枪口立刻指向了苏聚，我看到纹身男脸上的肌肉在微微抽搐。

　　苏聚很明显并不怕他，只见他慢慢走到超市门口，这群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纹身男此时也很镇定，他用枪对准了苏聚的脑袋说道：“如果你敢踏进这里半步，下一秒，你的脑袋就会像摔碎的西瓜一样。”

　　“但如果我的目的不是为了和你们争夺这家超市呢？”苏聚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都不看纹身男一眼，只是低头看着他怀里的小姑娘。

　　“我是她的父亲，请允许我给她一个拥抱，然后，你的一切要求我都会满足。”

　　“哦？”纹身男挑起了一条眉毛。

　　“这是我的武器，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也是个枪术师，而且比他们这些水货要强很多。”他扬了扬M29左轮手枪，然后别在后腰，举起了双手。

　　我看着他的背影，略微感到一阵不爽，不过看在他正诱敌的份儿上，暂且原谅他一次。

　　纹身男竟然真的打开了超市门，同时给那两个走狗对了下眼神。

　　苏聚脚步沉重地走了进去，我紧张地盯着他，感觉时间都静止了，就想着接下来他会采取什么行动，我和初蕊该怎么配合他……结果他只是蹲下来，紧紧将这个小姑娘拥入了怀中。

　　我看得不禁一愣，难道那真的是他女儿？

　　我以为他会趁纹身男开门之际，用一套早就想好的计划将这帮流氓全部消灭，救出她们。没想到他只是闭着眼睛紧紧将小姑娘抱着，眼泪瞬间滑落下来，初蕊也呆呆地看着他，估计她此时的想法和我一样。

　　苏聚抹了一把眼泪，然后起身掏出枪，向我走来。末了还加了一句：“不要伤害她。”

　　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地，像他那种级别的枪术师，要想杀掉包括我的这一群人简直是易如反掌。在我的印象里，M29就是威力大但上弹繁琐的一把枪，可我今天才知道有人真的可以不到三秒就将弹夹换好。

　　显然，我做不到利用他换弹的时间来翻局。

　　他来到我面前，抬手将枪口抵到了我脑门儿上。

　　这是我第二次被枪口抵住脑袋，第一次是我自己持的枪。

　　那时候我还处在母亲离我而去的阴影中……艰难地考取了枪术师，在很多导师无奈的叹息中获得了FN57，拿到武器后，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举起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僵持到手酸，最终我还是没有勇气扣下扳机，就像当时没有勇气跳出去救出母亲一样。

　　苏聚的眼神无比冰冷，甚至有些空洞。我能理解，当时母亲在被胁迫的时候也表现出了类似的神情。在保护自己的孩子时，人往往是不计任何后果的。

　　“开枪吧。”我悄声说，随后闭上了眼睛。

　　等了一会儿，发现苏聚没有任何动作。“怎么还不开枪？”后面的纹身男不耐烦道。

　　“他毕竟是我的同伴……再给我十秒。”苏聚咬着牙说道。

　　我立刻睁开眼，就听纹身男说：“不，我只给你三秒！”一边使了个眼色，初蕊脖子上的伤口又加深了几分，血缓缓流下来，她咬着嘴唇，强忍着没有喊出来。

　　我大吼：“初蕊有危险！快开枪！”

　　随即我便听到了纹身男的惨叫。

　　我侧身一看，是苏聚的女儿！她的脑袋被撑开了一个大洞，荆棘已经缠到了纹身男的胳膊上！

　　她竟然被感染了！苏聚立刻回过头震惊地看着，眼睛都红了，两声枪响过后，挟持初蕊的那两人应声倒地。纹身男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怎么也没想到，上一秒还稳固可控的局面竟然瞬间就土崩瓦解了。

　　周围的人群立刻四下逃蹿，场面非常混乱。纹身男大吼一声，举枪对准了小姑娘的头。

　　初蕊准备上前把枪夺走，对方立刻瞄准了她。可怀里的小姑娘却死死抱住了他，恐怖的荆棘迅速缠上了他的身子，他急得满头大汗。

　　苏聚表情悲痛地望着自己的女儿，但之前大量的训练让他明白，现在唯有放手才是最好的选择。当然，必要时还得亲自动手。

　　他表现得很完美，只用了不到五秒就将情绪压制了下去。

　　我轻轻拉了他一把，然后冲超市喊道：“我们走！”

　　初蕊轻而易举地把枪夺了回来，身后那几个拿刀的人也早都跑远了。

　　我看到初蕊咬牙切齿地举着枪，对准了纹身男的脑袋，他竟然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似乎认定了初蕊不会轻易开枪。

　　她最终还是没有扣动扳机，只是用枪狠狠把纹身男砸晕了过去。

　　“现在回去吗？”我问。

　　“是的。”苏聚回答，他最后看了一眼女儿，脸上也没有太多表情。初蕊快步跑了过来，我见他俩准备往楼下跑，我立刻伸手去拦，还没来得及解释，只见苏聚已经跑了下去，而那个巨尸此时就拦在楼梯口。

　　“见鬼！”初蕊瞪大眼睛，这巨尸也让她吃了一惊。

　　它的体型比刚才更巨大了，而且已经完全没了人形，变成了一只足足有八条腿的“蜘蛛”！

　　它身体的形状难以用语言来描述，就是一种极度扭曲的形态，上面的尸体被勒得就像一只缠满了线的气球。那八条腿上的荆棘十分密集，将里面那些数不清的尸体紧紧束缚住，完全没有断开的迹象。

　　这巨尸就像刚从血池里爬出来一样，地上也都是惨不忍睹的血迹和被撕碎的肉块。它还在利用周围的丧尸来扩大自己的身体，我们身旁这些跑下来的人中很多都成为了这只巨尸的一部分。

　　我赶紧叫苏聚回来，同时看向另外一条楼梯口，那里的情况也不乐观，一只巨尸也发展成了巨大的蜘蛛，正从商场的走廊外延往上爬。

　　我顿时没了方向，身边逃跑的人差点把我撞到。这时，苏聚和初蕊挤到我旁边来，我见他手里的武器变了，是一把MP5冲锋枪。

　　他有冲锋枪！

　　他的级别竟然比我想象的还要高，震惊之余，却发现MP5并不能帮上多少忙，眼前的这一切是武器不能解决的。不过慌乱之余，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可以快速下到一层的方法。

　　“跟我来！”我立刻说道，这时候浪费一秒都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我重新来到三层，他俩紧随其后，MP5和Glock18在后面作掩护，不远处的几只丧尸瞬间被放倒。

　　我之前就是顺着这里垂下去的彩灯来到的下面。我拉过初蕊说道：“从这里下去，我和苏聚掩护你！”

　　她反倒拽了我一把：“还是你先下去吧，我俩还能撑一会儿。”

　　“哪那么多废话，让你下去你就下去！”我犟了起来，举起手枪就将一个冲过来的丧尸放倒，这次终于适应了开枪的感觉，忍不住又开了几枪。

　　远处那只巨尸笨拙地爬了上来，那群人无处躲藏，只好全都跑了出来。我早就注意到了这群人，他们就躲在我们身后不远的地方，时刻注意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初蕊收起枪，一个翻身来到走廊外沿，抓起这束彩灯的电线一点点往下跳，我冲她喊道：“小心触电！”

　　扭头就见那群人已经冲了上来，为首的一个男子大喊：“大家快来啊！这里可以逃命！”

　　我简直要气炸，苏聚立刻将MP5对准他们，他的双眼从刚才开始一直是红的，表情非常恐怖。但这丝毫不能阻止这群人的脚步，苏聚并没有开枪，大骂一声，冲上去和这群人扭打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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