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今天晚上的演出通知，主演怎么还是阮乔呢？”
陈小蔓看着手机上收到的演出公告，一抬眼瞥见孙檬檬又赶紧闭上嘴巴。
孙檬檬当然知道，一直到今天学校内网的宣传页面、礼堂门口的大幅海报主角依然是阮乔。
这几天她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儿，要说起来也不是影响多大的事儿，可还是越想越觉得委屈。
既然大家这么认可阮乔，让她自己去跳吧。
然而夜深人静时，孙檬檬也明白这个演出机会是不可多得的，应该好好表现。
此刻她站在衣柜前，手里紧紧拽着演出服，心里五味杂陈。
到了吃午饭的点儿，陈小蔓和吴甜却找不到孙檬檬了。
俩人吃完午饭回到寝室，一推门见是阮乔回来了，不免觉得有些扫兴。
“哎，你看到檬檬了吗？”吴甜朝着阮乔喊了一声。
阮乔正在整理内务，根本没注意到吴甜的那声“哎”。
“甜甜，你看了系里发的通知吗，主演名字都搞错了呢。”陈小蔓是对着吴甜说的，眼睛却瞄向阮乔。
“嗯！我听檬檬说，如果宣传不换成她，她就不跳了！”
“啊？檬檬真的这么说的吗？照她的脾气，她要是这么说了那可真会这么做……”
见阮乔依旧不搭腔，吴甜翻了个白眼，心想傲什么傲？
“阮乔，如果檬檬真的不跳了，你会去跳吗？”
“什么意思？”听见自己的名字，阮乔终于转身。
“没什么意思呀，我们也是担心檬檬那边有什么问题，可别影响了演出。”吴甜话音虽然是担心，脸上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你这么担心，应该去和老师说，不管是宣传问题还是再换领舞，都不是我能决定的，不是吗？”说完她转回身继续做自己的事。
吴甜和陈小蔓不再说什么，收拾好各自的东西提着演出服去了礼堂。
礼堂的后台，孙檬檬仍旧没有出现，距离演出时间只有三个小时了，演员们都在做准备。
“孙檬檬怎么还没来？”□□静找到吴甜，语气有些急躁。
“我也不知道檬檬去哪儿了，中午就没看见她……”
“这个孙檬檬，关键时刻掉链子。”□□静拿着手机翻着通讯录。
“王老师，实在不行赶紧换人吧。”吴甜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静。
□□静打量着站在眼前的吴甜，舞蹈学院漂亮的女孩实在太多了，大家都努力用功甚至刻苦，到最后拼的只能是天赋。
吴甜无疑是勤奋的，这使她得以站在这里，但还不足以站在舞台中央。
□□静再次拨通了孙檬檬的电话，然而又是在一阵忙音后断了线。
一遍又一遍的电话忙音声里，□□静越来越焦躁。
“王老师！”阮乔提着演出服出现在后台，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在这个风口浪尖，阮乔不应该好好躲着避避风头吗？
“你怎么来了？”□□静拉着阮乔走出房间。
“孙檬檬还没来？”阮乔单刀直入切入主题。
“我正联系她呢，可能是因为宣传问题闹脾气呢。马上演出了，这火烧眉毛的时候了还分不清轻重缓急。”□□静有些激动，不再是平时轻声细语那样温柔。
“要不是因为我的事，”阮乔轻轻拉住□□静的手臂，“您为了这次演出付出了那么多，亲自编舞，天天陪着我们练习、修改动作，最后却……”
“这次不行，还有下一次，演出的机会总是会有的。再说，第一次演出，总会有不完美的地方。”□□静反手拍了拍阮乔的肩膀，是在安慰阮乔也是在安慰自己。
她顿了一下又说道，“关于你兼职的事儿，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如果是因为钱的问题，可以跟我说，不要再去那种地方，女孩子见惯了纸醉金迷就很难回到正常生活了！”
阮乔重重地点了点头，再抬起头眼眶竟有些泛红。
“好了，你一会儿去给吴甜指导指导动作吧，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担纲主角。”
□□静锤了锤眉心强打起精神，已然把今晚的正式演出当做了练习。
阮乔脸上有一闪而过地讶异，她微笑着对□□静说：“王老师，别担心，今天的演出一定会圆满成功的！”
舞台上演员们正在做最后一次排练，阮乔慢慢走上舞台熟悉着走位。
对于阮乔的出现，大家都还是一头雾水，却也没人敢上前八卦，都在认认真真的排练。
唯有吴甜似是有些心不在焉，频频出错。
不一会儿，只听“嘭”的一声，礼堂门被人大力推开。
响声惊得台上有几个演员掉了动作，大家齐齐看去，只见孙檬檬面若冰霜地走了进来，整个礼堂顿时安静下来。
这边孙檬檬气势冲冲地朝着舞台走过来，那边阮乔单手支撑从舞台上跳下来迎着她的目光走上前去。
两人在观众席中间面对而立，孙檬檬冷笑一声，
“你的伤这么快就好了？”
“伤的不重，问题不大。”阮乔轻轻晃动胳膊。
在孙檬檬看来这就是明晃晃的挑衅。
“伤还没好全，就急匆匆地来替换我吗？”
阮乔还没说话，吴甜不知从哪窜出来拦在两人中间。
“檬檬！”吴甜一边拉住孙檬檬一边拉住阮乔，好似在拦架。
阮乔微微侧身，避开吴甜的拉扯，对孙檬檬说道：“我没有听说要换领舞。”
孙檬檬真是气坏了，“你以为自己还是领舞吗？”
吴甜两只手挽住孙檬檬不让她上前，却听阮乔不急不躁地继续说道：
“系里的发的演出通告有误，已经改成你了，你没看到吗？”
“你说什么？”孙檬檬紧皱的眉头挑了一下，下意识去找手机。
“礼堂外面，”阮乔朝着门口指了指，“你的海报早就做好了，一会儿应该就能换上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孙檬檬缓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那你来这儿干什么？”
“来给你送演出服。”阮乔不紧不慢地说道。
阮乔看着孙檬檬的脸，她就像个小孩子似的，怒是真怒，惑是真惑，乐也是真乐，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倒是真挚可爱。
“孙檬檬！”□□静的声音从舞台后面传来，她掐着腰瞪着眼睛生气地看向孙檬檬。
“在！”孙檬檬有些心虚地吐了吐舌头，顾不上再和阮乔对峙，一转身就往舞台上跑去。
就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回归舞台时，阮乔猛地回身一把抓住吴甜的手腕，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吴甜，“我们出去聊一聊。”
阮乔一直拉着吴甜来到礼堂外的宣传栏底下，海报上阮乔的角色剪影隔在两人中间。
“照片是你给□□静的吧？”阮乔开门见山质问道。
“什么照片？”吴甜面无表情地看着阮乔。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觉得是什么照片？”
“这句话该送给你自己才对吧，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在校期间私接商演，你被学校处理也是活该。”
阮乔猛地捏住吴甜的肩胛骨，食指和拇指稍稍用力，正扣住吴甜的锁骨，捏的她生疼。
“你干什么？疼……”吴甜想打开阮乔的手，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你以为没有我，没有孙檬檬，你就能当上领舞了吗？”
吴甜手上的力气松了一半，狠狠地咬住下嘴唇。
“孙檬檬的海报其实早就做好了吧，为什么没人来换？宣传通知也是经你手发出去的，为什么明知有错也不及时修改？大家都联系不上孙檬檬的时候，又是谁让她回来的？”
听到阮乔的话，吴甜彻底不再挣扎。她再抬眼看向阮乔的时候嘴角微微勾起，似是不屑。
“谁不想站c位呢，谁甘心每次都给别人做绿叶。大家都是万里挑一考进来的，谁又比谁差多少呢？远的不说，就说咱们班里哪个不比你努力，大家起早贪黑练功。你呢？平时不知道在哪里偷偷用功，出来总是一副轻轻松松就赢了又毫不在意的样子。你知不知道这样真的很让人讨厌！”
阮乔扣着吴甜的手放了下来，吴甜继续说道，
“大家住在一个寝室，就你特立独行。我常常想你凭什么这么骄傲？凭你比别人长的好看？凭你跳的比别人高？”
阮乔听完竟然有些想笑，她自认从小都是考试型选手，比如大跳，平常她也是认真跳，但是一到考试就是跳的比平常高，滞空感拉满。
为此□□静私下总是说她平日练习肯定都在偷懒，一到考试才认真起来。
这话说者再诚恳，听者都不免“凡尔赛”，她也不想和别人解释什么。
既然话都说开了，吴甜反而坦荡，她瞪着两个圆不溜丢地大眼睛看着阮乔：“但是你说的什么照片，不是我！”
这话，阮乔相信了。
只是阮乔心底突然升起一丝遗憾，同窗三年她竟从未注意过身边的同学。
工作和舞蹈几乎占据了她全部的生活，她仿佛一个感情绝缘体，遗失了生活中最精彩的一部分。
阮乔主动揽过吴甜的肩膀，两颗脑袋凑在一起，吴甜有些抗拒想要拉开距离，却被阮乔死死拽住，
“你知道你的大跳问题在哪儿吗？”
吴甜突然不再挣扎，眉毛困成一个八字，偏头看向阮乔。
阮乔一字一顿地说出四个字，“搓步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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