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破天格（上）
水从龙头流出，安洋接过水的手轻轻拍打面部，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有些陌生，好像自从来到琉璃馆后，没有隐隐想咳嗽的冲动感了，后背的伤也好得特别快。望着窗台外的桂花，安洋端起桌上永远温烫的水杯不经欣赏起来。
已是琉璃馆的第三日，早晨门外都会固定停下一辆没有马的马车，炎蛮子从车上抬下一箱东西到厨房，那是桂娘每天都订的新鲜蔬果，不过令安洋好奇的是，桂娘从不出门去哪订的蔬果，那辆车又是从哪里来的。不过多想这些无意。
再则是炎蛮子，身形比同龄人要矮小，但最违和的是他那身腱子肉，红色的头发后梳两边剃光，看着张扬，实际性格朴实。经常绕着桂娘转来转去帮这帮那的。
而蝶蝶则像琉璃馆的吉祥物一样，开心了往外跑跑带回一堆零食，不开心就去欺负炎蛮子。
安洋放下水杯，穿上桂娘为他准备的黑色绣金边的长袍，果然人靠衣装，原本安洋一副柔弱的气质衬着黑色的长袍显得整个人帅得更加阴郁了。
他下楼，路过庭院，拉开连接琉璃馆店门的木门，拿着算盘开始翻开账本细细检查。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琉璃馆的账单其乱无比，甚至蝶蝶买了块糖都记到帐上。安洋头疼的推了推眼镜，开始从第一本整理。
回想四合院里的昂贵装饰和店里琳琅满目的古董，再看看账本，黑店无疑。琉璃馆生意惨淡，店门位置又在巷子深处。不过安洋最好保持沉默，一般查黑店的账本往外透露可是要掉脑袋的。
这时门帘碰撞的清脆声传来，安洋第一次见到有客人上门，有些慌神。蝶蝶不知从哪个角落蹦出来，声音稚嫩的说道“欢迎光临琉璃馆！”
一个女子拿丝巾裹到脸上，安洋看她的脸有些眩晕感。她左顾右盼的进来坐到茶几前，传出声音到蝶蝶耳朵里。蝶蝶叫安洋坐在正对面，自己则坐到安洋腿上。
“夫人，我们琉璃馆的保密性你也听说过吧。不必用咒传音了。”安洋能听出蝶蝶有些不快。
女子听到了，尴尬的咳了两声，双指划过嘴角解了咒。“你们老板在吗？”
蝶蝶有些不耐烦“你有什么需求琉璃馆上上下下都能解决。”
安洋一听心里坚定的说，不，我不能。
女子听出蝶蝶的情绪“那我直说了，我想要我即将出生的孩子破天格。”
仔细一看，这女子的腹部隆起，刚才没解咒之前甚至看她的脸都有些困难，或许真的怕有谁认出她来。
女子稍有试探的继续道“听说你们琉璃馆有一服药品，母体服下，肚里的孩子能有异于常人的巫师天格。”
蝶蝶食指点了点下巴“确实有，不过你要拿什么来换？”
女子没有犹豫，直接拿出一张努曼国特有的支票，上面的数字可以买下一座城。
安洋看着支票上努曼国半日半月的盖印，心想，这女人必定是贵族，再加上她用咒遮掩，必是高等爵位或者说，是王室的人。
蝶蝶想都没想“夫人，我们琉璃馆从不缺金少银的，这支票你还是收回去吧。”
安洋想到那惨状兮兮的账本，摇了摇怀里的蝶蝶，悄声说道“这上面的钱可以买下很多个琉璃馆的！”
蝶蝶一副嫌弃安洋贪财的样子，皱起眉头。
女子有些慌神“那请问，拿什么换才行？”
“稍等一下。”
蝶蝶跳下安洋的双膝，在柜台旁的一个古董电话转了三俩下。
“喂喂喂！嗯嗯嗯，换什么？好好好”说罢就挂了电话。
安洋不知道从哪里吐槽好，这接电话的到底说了什么啊。蝶蝶又爬到安洋腿上。一本正经的说道“拿你府上的泪瓶来换。”
一听到泪瓶，女人明显有些坐不住了。“这可是瓦氏传女系的宝物啊。”
蝶蝶甚至还抠了抠鼻屎“琉璃馆也不会强买强卖的，以物换物都是等价的。选择权在顾客的手上。”
女子有些气愤的收起支票，走之前还跺了下脚。“这什么破馆啊！”
待女子走后，安洋看了看又再自顾玩耍的蝶蝶。
“琉璃馆以物换物的等价衡量尺度在哪？”
蝶蝶朝着天花板发了下呆“琉璃说过什么来着？”又过了一会儿“琉璃说有一把尺子然后人心。”
炎蛮子拉开门拿着拖把“傻瓜蝶，琉璃说的是万物都不该有尺度，衡量的标准是人心。”
“衡量的标准是人心？”安洋琢磨着“那是不是其实没有任何标准，只是这服药在她心里的筹码跟泪瓶一样重要。”
见炎蛮子和蝶蝶玩起了拖把水，安洋无奈的笑笑，算了，我只是个守店的。
蝶蝶玩闹着突然跟安洋说“安洋，你信不信，她还会来的。”
果不其然，又过两日，女子还是裹着面部，不过这回换了另外花色的丝巾。依旧左顾右盼，这次安洋提前让桂娘准备好了茶水和点心放在桌上。
女人也比较直接，把一个小木箱放到面前。“说好的，可以换那服破天格的药。”
在蝶蝶的指示下，炎蛮子领安洋从店门墙壁的一个暗格处打开了通往地下的门，炎蛮子指尖一竖，一点明亮的火光燃起，顺着楼梯向下，灰尘四起，甚至还有一股腐烂的味道参杂着一些无法描述的味道袭来，安洋从口袋掏出一块方巾捂住口鼻。
“下次你如果自己来的话，记得一定要带灯下来，要是一不小心烧坏了这里的东西，琉璃可能会让你跟这里的东西一起陪葬。”
听每个人的形容，琉璃就好像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似的，但矛盾的是，又感受不到他们对琉璃有任何怨言。一想到克泽摩不小心说出的那句琉璃，安洋也是左右为难，迟迟不见琉璃就无法知道那位老太太的死。
两人来到到处摆放东西的货架前。
“我记得药品应该是放在这里啊。”炎蛮子垫着脚翻找着。
前面还在说不要烧坏东西，这里就看到炎蛮子差点要把东西点着了，安洋立马制止炎蛮子“你在后面给我打光吧，我来找。”
货架虽然凌乱，如账本一样随随便便的，但是安洋能看出摆放的规律是按物体大小来的。“药品是不是小件啊？”
炎蛮子点点头“我记得是跟一堆小瓶子放在一块儿的。”
安洋蹲下身，看见一些奇怪的东西，雕着鬼面的象牙，和一只手
我要冷静，安洋心里自我安慰道，其实后背已经感觉到凉气了，要不是有炎蛮子陪着，好歹也要在这里吼上两嗓子。
安洋大呼一口气，向右挪了挪，看见一小堆瓶子中有个药包用麻绳捆绑着，拍拍灰看见上面是上古咒纹写的文字，他拿起问炎蛮子“是这个吗？”
炎蛮子接过看了上面的字，还憨憨笑了一声“是这个。”
安洋好奇“你看得懂上面的字？”
炎蛮子又点点头“一个白痴写的字。”
上面还等着人，两人也没有闲谈下去，拿到药后就离开了。路过货架时，炎蛮子的火光微微照过余光，安洋瞥见了一个五根木头连在一起未完成的木偶，上面贴了一张纸，好像写了三个字。没有过多在意，便上去了。
女子等得有些不耐烦，见安洋手里拿着药，站起来一把抢过。
有些怀疑的说道“确定服用后就能让胎儿破天格吗？”
蝶蝶不予理会“必须在胎儿出生前一天服下，药极苦记得加点白糖。”
女子依依不舍的看着蝶蝶手里抱着的泪瓶，整理了一下裹着面的丝巾，招呼也不打的离开了。
安洋目送着女子上了车离去。“她为何一定要让自己的孩子破天格啊？”
炎蛮子又拖起地来，略带嘲讽的说道“还不是为了圆自己的谎言。”
“谎言？”安洋听得起了兴趣，坐在椅子上像只小狗在摇尾巴似的看着炎蛮子。
炎蛮子也是爱八卦的主，把椅子拖来安洋身边。
蝶蝶见两人就像村口的俩大娘眉飞色舞的，嫌弃的去找桂娘要抱抱去了。
“天格这东西是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的。”炎蛮子这第一句的铺垫就让安洋很尴尬。
安洋指指自己“我没有天格。”
炎蛮子点点头继续说道“那这人的天格跟血统的关系就等等！你说什么？”
炎蛮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没有天格？”
安洋早已习惯人们听到这件事后的反应了，无奈笑笑“也不排除这种几率嘛。”示意炎蛮子继续。
炎蛮子愣住，又眨了眨眼睛接纳这件事“咳，那纯贵血统的人如同有着神的恩赐，天格都不凡，有的甚至会完全的继承上一任或者超过的天格。她要让她未出生的孩子破天格，无非就是对自己的血统不自信。”
安洋回想了一下“可看她的打扮还有那张支票不像是家族里血统不正啊。”
炎蛮子做贼似的环顾四周，悄声跟安洋说，今晚我就带你去努曼国一探究竟。
安洋一听眉头一皱“跟踪她？”
炎蛮子赶紧小声解释“咱们琉璃馆是干什么的？干买卖的啊。她服完药后，我得去把东西销毁了，防止有人发现这笔买卖的存在。”
安洋恍然大悟，原来琉璃馆还有这样的操作，不愧是黑馆，得把所有证据销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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