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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节


  八

  开门进屋后,余曼反身插好门,然后一头扑倒在床上哭将起来。她也不敢大声哭,怕其他房客或房东听见难看。但是她心里实在太憋屈了,只能以这方式发泄。

  她没想到朱麻子这种离过婚的老男人,竟然还骂她骂得这么难听,还这样看不起自己,往后,自己的脸还往哪搁呢?

  朱麻子今天下午请吃饭时的态度和后面的流氓举动,足以证明他是个恶心的人,她本也没打算要跟他走到一起。但对于丑鬼、穷鬼这两个加于她身上的名词,她绝对接受不了。她以前听说过,这些在正式单位上班的人看不上她们这些打工妹,觉得她们低贱。

  今日的事,她真是自取其辱啊。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她为接受朱麻子的礼物而羞愧。

  胡思乱想了一晚上后,早晨起来,余曼觉的头昏脑胀的,并且眼睛也有点红。洗涮完后,她提上包,迅速离开了住所,到了尧大街,上了到城南的公交车。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开开停停,车子终于到了南部的那片新开发的工业园区。园区前面的马路边也在大兴土木造商品房。余曼此时感到饿了。她在路边看到几个摆小摊卖煎饼的、蒸饭的。

  余曼正准备来买一个蒸饭吃吃,这时,一辆碴土车急速冲过来。她本能地往后躲闪,腰部却已撞上了蒸饭摊子。碴土车屁股后面卷起了一片灰尘,如雾一般地笼罩着近处的人们。

  这时,卖蒸饭的摊主吆喝着叫余曼买吃的。余曼看到一眼灰尘笼罩过的小吃,已经没有食欲。她快步走到了哥哥所在工地的住处。

  那是一排低矮的用板子钉起来的房子。哥哥他们那一间虽然不大,但住了五六个人。嫂子和哥的床再用帘子与其他人的床隔开。余曼进去时,嫂子正和另一个胖女人蹲在那里摘菜,准备烧中饭了。她看见嫂子后,没有上前去叫她,而是拐到另一间房子后,打了哥哥的手机。

  不一会儿,哥哥就来到她跟前。哥哥戴着安全帽,身上全是水泥灰。他瘦得跟埃及金字塔里挖出来的木乃伊一般。哥哥也不讲话,只是从腰上掏出了一个小型塑料袋。翻开后,里面是若干张百元的纱票。

  他再包好递给余曼说:“老太身体不好,但我也没钱给她。我们这边钱老接不到。这八百块还是我求爹爹拜奶奶找工头支取的,你带回去吧。兔子下半年开学也要用钱,我跟你嫂子只说给你六百块。”

  余曼没说什么,她揣好钱,再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哥哥。她轻声问哥哥,你们什么时候回家?

  哥哥说:“哪能回得起?耽误做活不说,还要搭进去百多块的车费。回去又没什么财气。老太除了会问我要钱,还会干啥?”余曼不想哥哥扮嘴,她揣好钱,随即转身离去。

  原先余曼还是想和哥嫂发发牢骚,使她在租房方面遇到窝心事以及被朱麻子欺侮的事找到一个渲泄口,不然,她总是堵得慌。但现在看来,她已经没有再讲的必要了。据她上次来这里时看到的,哥哥嫂嫂现在所住的地方,可以说跟狗窝差不多。夫妻俩睡的床就紧挨着那些大老爷们的床,可见干什么都不方便。这比她的出租屋还要差。

  哥哥今天的心情也好像比较糟。这也难怪,一年到头在外,累死累活还挣不了什么钱带回去。在外又活得不像个人样,叫谁谁不火呢?他跟嫂嫂两个人在外的样子,看了也叫人头皮发麻,可谓又脏又恶心。但他还是能瞒着嫂子多拿两百元给老太,可见他的孝心还是有的。余曼想着想着就上了到城南汽车站的公交车。

  上了回家的长途客车后,余曼感到一阵困倦,随着车子的徐徐开动,她竟然睡着了。

  一会儿后,她侧面的一个孩子哭了起来,那个带孩子的老妇女便扯开喉咙骂,和她边上的妇女吵了起来。这大概是由于该妇女不小心把小孩子弄疼了,哭将起来。

  余曼想如果这事发生在高素质的城市市民身上,通常道个歉也就完事了。但这两个土老B的妇女竟然是大动干戈,吵得吐沫直飞,扰得一车人不得安宁,真是丢人。

  目睹这个场景,余曼想到自己母亲吵架时那强悍的样子,以及昨天晚上朱麻子骂她的话。还有那些来晓琴饭店吃饭的,在周边两个单位上班的老少爷们对农村人的蔑视。那些小杆子们平时看都不看她一眼,那些老杆子们有时会对她们几个女人伸咸猪手,但那也只是他们在吃外快食,就算有机会,他们也不会用心。朱麻子的表现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但事又不巧,跟朱麻子闹砸了,但偏偏又让大龄青年的老乡牛大赖看见她和朱麻子一起散步,这如何是好呢?不知牛大赖还肯不肯帮她把租房的事搞定,因为她看得出牛大赖当时很不高兴的。那么这样一来,自己将住到哪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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