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十二
余曼在沉思状态，人定在了那里，眼神完洞地望着前方。她看到邱芳用手在自己眼前上下打了几下，可能是提醒她回过神来，她这才侧过身来看了一眼邱芳，谦意地笑了一下。
邱芳说：“好家伙，想你那男同学想了这么久！老实说，你们之间有没有搞过什么名堂？”
余曼说：“哪有啊，我们都分开十多年了，那些还是中学时的事。那时人都没发育好，还能干什么啊？”
邱芳说：“那可不一定！不过我觉得他蛮帅的。你打听打听嘛，如果他还没成家，大家都有机会呢。”
对于邱芳这样说话，余曼并不在意。因为她向俞兴旺施舍爱，那些都是年少无知时的事了。那时候的爱情观是朦胧的，是不考虑后果的。再说俞兴旺也没跟她发生过什么，两个人之间是纯洁的，其实俞兴旺家那穷样子，也接受不了她的爱。没钱，没新房子，怎么把她娶过去呢？
经过这么多年的生活积累，她一直在冷静地谛视着周边的男人，挑剔着他们。自己独自算计来算计去，心里想找到合适的人，她情愿去嫁的人，有的根本不会看上她；她不情愿去嫁的人，有的在她面前还傲的可以。还有，就是有些让她嗤之以鼻的垃圾货，他们还会骚扰她。
这么多年来，她基本没想到过俞兴旺。现在想来，如果效法有些早恋成功的人——那时就糊里糊涂地和俞兴旺成了一对，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还省了这么多年来，在这方面枉花了那么多心思与猜度，前不久也不会受朱麻子的欺辱了。
想到这里，余曼忽然莫名地兴奋起来。她起身去摘菜，并把脸埋到角落里，害怕别人看见她那有点绯红的双颊。
接着一连下了很多天的雨，店里的生意差死了。邱芳她们店里倒是比平时还要忙些。晓琴夫妇没事就到前边的麻将当去看人家打麻将，只留余曼一人在家看店。除了看电视，余曼只能盯着雨中的马路发呆。
有时候，马路上过来一辆人力三轮车，她的心不禁激动一下。其实，她是希望俞兴旺再次在她面前出现。但一连多少天了，俞兴旺都没有再次从这里经过，这不免让余曼有点失望。她甚至怀疑那天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那人根本不是俞兴旺。自己还瞎想了那么多！她的心里涌起了许多失落感。
天气放晴后，空气很清新，马路上也不见灰尘。但这种场面只能维系一天。城市在大踏步地搞建设，碴土车一天能从这里经过若干趟，空气能好吗？余曼很喜欢这久违了的阳光。
吃过早饭，她就出来正对着阳光站着。她要把自己身上的这套前两天淋了雨的衣服晒一晒。晒了一阵后，她伸了个懒腰，感觉蛮舒服的。
冷不防，这时两个人坐一辆电瓶车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在前面骑车的果然是俞兴旺，他滋着嘴边骑边和后面的老头说着话。余曼再把目光移到后座，一看竟然是她三叔！三叔穿着那套经典的蓝衣服，烧成灰她都能认识。所以她现在基本上能肯定地说，前面的人就是俞兴旺。
车子很快就从她面前划过去了，她望着车子远去的方向，惆怅了一会儿。突然她眼前一亮，心想，现在应该可以联系上俞兴旺了。
中午时，余曼拨通了哥哥的手机。他们兄妹俩平时联系得不多，一是因为哥哥的手机还是老家的卡，另外哥哥很多时候都是在跳板上砌砖、粉墙什么的，这时最好不要打他的电话，以勉他分心而发生险情。所以，她有事一般也是中午或晚上算好哥哥休息时再打过去。
接通后哥哥果然是在吃中饭。余曼问他道：“三叔也来这里了吗？我怎么今天在我们店门前看到他了”
哥哥打了一个饱嗝，有点不高兴地说，“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你看到三叔就看到了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来这里干活都个月了。他不出来干活，你给他钱啊？”
“好了”，余曼打断了哥哥的话，阐明她只想要三叔的手机号，问哥哥有没有。哥哥说一会发给她。发来后，余曼用笔记了下来。临了，哥哥还告诉余曼，老奶奶腰疼，过几天得来这里看病，准备就在他工地附近的医院看。但是他那地方不好住，老娘得到她那里住。余曼应承了下来。
晚上下班时，余曼在路上打通了三叔的手机，她问三叔是不是来城东尧大街这边了。
三叔说：“我是来过。小曼你是不是就在那里上班啊？”
余曼说：“是”，她继续问道，“今天骑车带你的人是俞兴旺吗？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三叔说他是来找俞兴旺有点事。听说小俞马上要回趟家，叫小俞帮他带点钱回去。今天他乘公交车来找俞兴旺，在半路上就遇见他了。小俞就带他到他们店里坐了一会儿。
三叔说到这里忽然反问道：“小俞他们店应该就在你们那片啊，他从城西搬过去有一个多月了，你以前没有看到过他吗？”
和三叔通完电话，余曼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看来俞兴旺就应该在她不远的地方，这实为一个好消息。因为她很长时间都没有和家乡人交往了。
俞兴旺就在附近，如果有什么事，还可以找他帮忙。就是过去说说话也好呀。她决定等哪天有空就去东边街道那里年看看，看俞兴旺到底在哪里。因为三叔也没有俞兴旺的手机号，只有靠她自己去找了。
担接下来的几天，饭店生意竟是出奇地好，忙得余曼和老板娘晓琴屁股直转。除了吃喝拉撒，其他的时间一概没有，忙得余曼都没空想心思。牛大赖、朱麻子他们也象往常一样来吃饭，余曼也没空理他们。
牛大赖喜欢喝慢酒。所以接下来的一天晚上，一不小心他就跟朱麻子两个剩了下来。
朱麻子先喝完结帐。余曼见老板夫妇不在，她只好面无表情地去收钱。朱麻子把脸扭向一边，都有不正眼看她的意思。他算好菜钱，顺手往她面前一扔就扬长而去。他那表情，让余曼有点受伤。
朱麻子走后，余曼怅然若失地站在桌边，一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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