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一触即发
顾蓓蓓回到座位上，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手中的资料。时而拿起手机，滑亮屏幕。没有短信，也没有来电。从昨天离开之后，家城便没有了任何消息。
对昨天发生的一切，家城似乎并没有做出任何说明的打算。
抬头看向家城的办公室，见他低头忙碌着，神情冷然。
“你怎么回事？”齐嬅轻轻拍了拍顾蓓蓓的背脊，俯下身低声道：“怎么没等我，自己来了？”
顾蓓蓓收回视线，落定在资料上：“只是恰好有了灵感，所以想早点来……”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齐嬅关切的问道。
“齐嬅姐，能帮我看看这里么？我不是很明白？”吴苗苗适时凑上前来，满脸带笑。
顾蓓蓓见状，起身道：“我去透透气。”她打算去休息室重新泡一杯咖啡。
刚一推开休息室的门，顾蓓蓓便听到从里面传来窃窃私语。
“你说那个顾蓓蓓真的是宋总的未婚妻？我看不像，八成当时不过是让灵凯的那个乔伊下不来台而已吧。”
“谁知道呢，不过我可是瞧见叶忆姗从宋总的车上下来，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更像是一对。”
“我一直觉得齐嬅是个挺聪明的人，怎么这回却站错了队？你瞧瞧她整天费尽心思讨好顾蓓蓓的模样，怕是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握着把手的指骨渐渐发白，顾蓓蓓很想撤身而退，可是听到里面低语的两人竟然连齐嬅也一并诋毁，她便猛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笑语在顾蓓蓓闯入后戛然而止，两个女孩的脸上都显得尴尬无比。
也不过是一瞬间，她们便带着笑迎上来：“要喝咖啡么？换了新口味，还不错。”
看着她们瞬间变得谄媚讨好的模样，顾蓓蓓的唇角冷冷一笑：“谢谢，不必了，我更喜欢现磨。”
“饼干呢？”两人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来化解方才的尴尬。
顾蓓蓓却扭过头道：“或许你们也该想想清楚，免得到头来也是一场空……”说罢，便端着杯子走出了休息室。
虽然知道自己不过是虚张声势，可一想到她们亦可能因此心惊胆颤些许时日，顾蓓蓓的心里就舒服了许多。
午休时候，顾蓓蓓和齐嬅一起到楼下餐厅吃饭。刚一坐定，顾蓓蓓的电话响了起来，是从店里打来的。
刚一接通，那边便传来小姑娘方雨急促的声音：“蓓蓓姐，你能来店里一趟么，有人闹起来了，我一个人应付不来。”
而映衬着方雨的声音的，是一个女人尖锐的叫骂声。
顾蓓蓓闻听大吃一惊，慌忙说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先报警，我马上来！”
“怎么了？”齐嬅疑惑地看向顾蓓蓓。
“店里出事了，我得去看看。”顾蓓蓓急声应道。
“一起去吧！”齐嬅说着，便和顾蓓蓓匆匆离开了餐厅。
赶到店里的时候，顾蓓蓓发现一切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糟。
方雨并没有报警，只是无可奈何又带着几分胆怯地站在操作台后。店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个穿着十分花俏风衣的女子坐在椅子上，一边抽烟一边厉声叫骂着：“快点给那个小贱人打电话！到底把我的东西藏在哪儿了！”
顾蓓蓓瞥了一眼，便认出眼前的人正是上次和乔伊一起来店里的女子。她强忍着气怒走上前去，缓缓说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一定要闹得别人连生意都做不了么？”
女子抬起头，在看到顾蓓蓓的时候，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我没报警已经是给你面子了！”说罢，女子翘起腿伸出手，颔首道：“把东西给我，这事我姑且不计较。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什么东西！”顾蓓蓓虽然知道，她应该是为了遗失的那串手链而来。可偏偏女子傲慢无礼的神态，让她很是气怒。
“你装什么蒜？”女子瞪了顾蓓蓓一眼：“我算是看出来了，那天你就和乔伊眉来眼去的，卯着劲地想勾搭他吧！”
站在一旁的齐嬅听到女子这么说，气愤难忍：“嘴巴放干净点，信不信我抽你！”
顾蓓蓓拦了拦齐嬅，便绕到操作台后，将收在失物盒里的手链取出，放在了女子面前：“带着你的东西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女子只是看了一眼，便将手链丢在了地上：“这种廉价的玩意会是我的？”
“我看你是欠抽！”齐嬅忍无可忍便要冲上前去。
这时，店门“当啷”一声轻响，乔伊大步冲了进来，一把拽起椅子上的女子转身便要离开。
“放开我！放开我！亲爱的你弄疼我了！”女子瞬间收敛了方才的刁蛮，娇滴滴地向乔伊示弱
乔伊回过头，却并未理睬她，只是沉着脸看向顾蓓蓓道：“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亲爱的！”女子还是不依不饶：“那可是你买给我的钻石手链，难道我就眼睁睁看着它被这个贱女人……”
“啪！”一声猝不及防的脆响在店里回荡。
女子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乔伊。
“闹够了没有！”乔伊松开手，从口袋里取出一张薄薄的纸片，神色已是显得狠厉：“退了手链的钱都花的差不多了吧？怎么？还想到这里再敲一笔么？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时候，你就应该乖乖收敛。非要玩火上身才肯罢休是不是？”
女子惊讶地看着乔伊和他手中的纸片，显然没有料到，自己的所作所为竟会被乔伊尽数知晓。她呆呆地看着乔伊半晌，继而捂着脸，大哭着夺门而逃。
顾蓓蓓和齐嬅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折转，一时忘了该作何反应。
乔伊站在店中，呼吸急促起伏，片刻之后才缓缓平稳了下来。他回过头，脸上已带着惯有的纨绔笑意：“不好意思，让二位看笑话了。”
顾蓓蓓弯腰捡起地上的手链，递到他面前：“这是你落下的东西吧……”
乔伊看了一眼，继而说道：“这不是我的。”
“嗯？”顾蓓蓓有些惊讶，她记得很清楚，这手链的确是在乔伊坐过的地方捡到的，前后几乎没有客人在那里落座，不是他和那个女人的，又会是谁丢在店里的？
“的确不是我的东西。”乔伊摇摇头，可随即又道：“不过看上去很适合你。”
顾蓓蓓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却听得乔伊发出了一声惊叹：“咦？你怎么会有那个？”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赫然是搁在置物架上的青花瓷盘。
顾蓓蓓的心猛地一顿，看向乔伊：“很稀奇么，这种东西随处可见。”
“开什么玩笑？”乔伊轻轻推开顾蓓蓓和齐嬅，自顾自地走上前去：“你知道有人为了找这个东西都快疯了么？”
“什么？”顾蓓蓓和齐嬅面面相觑。
乔伊小心翼翼地取下瓷盘，仔细看了看，转头看向顾蓓蓓，无奈地说道：“假的？不是古董？”
“我有说过那是真的么？”顾蓓蓓走上前去，没好气地从他手里拿过瓷盘，又小心放了回去。若不是在这么长的时间接触中，察觉到乔伊和王励的全然不同，她几乎会以为眼前站着的是在自导自演的王励。
齐嬅见状走上前来：“乔先生，你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吧？”
乔伊看了齐嬅一眼，随即便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相册：“之前有人拿过这样一张照片来问过我，你自己看看，是不是和这个缠枝牡丹盘一模一样？”
齐嬅凑上前去，仔细瞧了瞧，便看向顾蓓蓓道：“蓓蓓，好像真的一样……”
顾蓓蓓看着乔伊，下意识地便道：“王励……”
“什么？”乔伊转过头来。
顾蓓蓓移开了视线，掩饰道：“我是说这件东西是王励的……”
“还是没有消息？”乔伊皱着眉。
“没有。”顾蓓蓓简单应答着。她不免有些心惊，就在刚才那一瞬，她差一点便将眼前这个人又当做了王励。
往前走了几步，顾蓓蓓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猛地转头：“你刚才说什么？有人为了找这个东西都快疯了？是谁？那个人是谁？”
看到顾蓓蓓这样，齐嬅也是吓了一跳，走上前道：“蓓蓓你这是怎么了？”
不料顾蓓蓓一把推开齐嬅，上前拽住乔伊的前襟，厉声问道：“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在找这样东西？”
“宋……宋家城……”乔伊显然也没有见过顾蓓蓓这般模样，他下意识地朝后退去，小心翼翼地吐出一个名字。
下一刻，乔伊便看见顾蓓蓓苍白着一张脸缓缓松开了他的衣领。
“蓓蓓。”齐嬅见她神情不对，慌忙上前扶住她。
却见顾蓓蓓轻轻将她推搡到一侧，低语道：“下午我没法去公司……”说着，便转身朝门外行去。
“蓓蓓。”齐嬅追上前去，担心不已：“你到底怎么了？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
“别跟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顾蓓蓓推开门，径直冲了出去。
乌云重重压在天际，顾蓓蓓在缓缓落下的雨幕里快速奔跑着，她想起来了，她终于想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那只缠枝牡丹盘。
那是只看见过两次的，爷爷最最珍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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