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忆

“父亲以前经常把哥哥揍得鼻青脸肿，我知道那是训练，哥哥也是自愿的，但我还是很讨厌他。”赤羽自顾自地道。

        “母亲做饭很好吃，但做的次数不多，因为三天两头就有人来拜访，饭菜都是厨师做的，很难吃。板栗是我养的小刺猬，偷偷养的，因为母亲怕动物，她只喜欢小白鼠。”

        “我父母也是，他们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绿川存上脱下外套，披在小孩身上，目光温柔。

        赤羽终于把目光从远处收回，微微睁大眼睛看向他。

        绿川存上霎时有些懊恼地拍脑门。

        倒不是因为透露了家庭情况，公安给他伪造的档案里他也是个父母双亡的，老可怜了。

        而是因为……

        你父母没了？呀，好巧，我父母也没了。

        哪有这样安慰小孩的？！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直接说出来了呢？明明他以前不会这样说的！

        谁知赤羽竟把手搭在他肩上，眼底是十二万分的认真：“你别沉侵在过去。”

        绿川存上温和地笑笑：“好，我不沉侵过去，你也别这样。”

        赤羽想了想道：“我家家训很长，还是文言文，洋洋洒洒几百字，通篇大概意思就是亡者已逝，生者只能向前看，不能追忆过去。”

        “所以你就在你家屋顶上追忆过去？”绿川存上哭笑不得。

        “是啊，怎么可能不会思念故去的家人，不然也太可怕了。”赤羽扬起头，声音很随性。

        “那琴酒呢？”绿川存上有些好奇，琴酒鲨人都不带眨眼的，但也曾有过家庭，会有让他思念的家人吗？

        “他的家人不值得，我听说他在组织里有个监护人，但好像死了。”赤羽的脸“chua”得一下子冷了下来。

        “监护人？”

        “就是在外面捡的或者或者组织的二代、三代没有父母，组织就会安排些组织里的老人做他们的监护人。就比如我，监护人就是琴酒，还有之前我和安室接的那个科研人员的监护人也是他。”

        “但她在美国上学，期间更多都是贝尔摩得照看的，哦，就是那个金发女人。”

        一行话信息量爆炸，绿川存上发誓，他一开始真不是为了打探情报，不然那也太没人性了。

        他现在严重怀疑，君度说的“说不定还能送送情报“就是找他弟聊天。

        “你有养过动物吗？”赤羽突然问。

        “只养过小蝌蚪，小金鱼和蚕宝宝。”绿川存上无奈地笑笑。

        “那你小时候得多无趣？我养过很多，有刺猬，松鼠，麻雀独角仙，还养过一条蛇，是在一次踏青，山上捡的。结果被我父亲偷偷放生了。”赤羽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

        “那你为什么这么讨厌狗？”这么喜欢动物，没道理讨厌狗。

        “因为以前经常有混蛋放猎狗撵我啊！”赤羽抬起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而且狗就喜欢给人打白工，人类还美其名曰“狗是人类的好朋友”，这句话见鬼去吧，什么好朋友，工具还差不多！”

        他承认这句话也许是对的，因为世界上爱狗人大有人在，但更多的，是利用。

        猎犬，牧羊犬，雪橇犬，导盲犬这类先不论，单说追踪犬，搜捕犬，缉毒犬，搜爆犬，护卫犬，巡逻犬，救护犬，消防犬，防爆犬等警犬，专业给人买命，最后不是光荣退伍就是死在人类红与黑的斗争。

        太蠢了，怎么就不能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呢？

        你说他也利用鸟侦察？客观地看待，这是公平交易，它们只需要侦察，不会危及生命，事后他在鸟食上也不会吝啬。

        不像搜捕犬，随时会遭遇歹徒袭击，甚至丧命；不像救护犬，哪里发生灾害，就得没日没夜地工作，擦伤脚底；不像缉毒犬和搜爆犬，朝夕与毒p和炸弹相伴。

        他家鸟只需歇在房顶，树枝，电线杆上随便张望就行，这哪能比较？

        “他们要是真的喜欢，我出的书也不至于销售如此惨淡。”想到这个赤羽就来气，就他有个能听懂动植物言语的能力，能秒杀一大堆生物学家了。

        想得到某种动物在不同地区不同的习性，他们需要长达数年的观察，他只需要跑去那个地方召集些鸟做个“问卷调查”。

        他从小身边就没几个同龄人愿意跟他玩，他也不会打棒球踢足球，便把所有精力全集中在动植物身上。

        对于喜欢动植物这点，绝不只是嘴上说说这么简单。

        四五岁的年纪他能告诉你以家为圆心的方圆十里内的99动植物种类，大致习性。路边的小花，野草，天边一掠而过的小鸟，地上的蚂蚁也能报上具体名称。

        剩下的1是未知生物。

        每当听到有哪种动物因为人类灭绝时，他是打心底的难过，也下了一个决定。

        写书，为了让更多人了解生物，即便不保护，也必须不滥鲨。

        这些年，他出过《日本鸟类大全》《锦鲤的习性与饲养》《绿雉观察手册》等等，五年来出的书和在报纸上刊登的文章，加起来上百万字，通篇全是干货。

        可惜这些书只在一些专业课的大学生和教授之间广为流传，压根没入其他人的眼。

        即便如此赤羽在出书上还是乐此不疲，做任务时有事没事就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回去立刻在电脑上码出来，再进行适当整理，使整体一目了然，不会让人感到烦琐。

        这倒是方便了那些学生们做综述可以直接翻书抄答案。

        绿川存上听了都忍不住替他难过。

        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结果被学生们当成综述神器，讲师们当成讲义，教授们当成课题。

        太难了，太惨了。

        “你的笔名是什么？”绿川存上决定回头支持支持自家小上司的“巨作”。

        “不安于室，就是不能安安分分地呆在家里，要多出去观察的意思。”赤羽突然想到了什么，心中一阵好笑。

        “这个笔名是我在学汉字的时候决定的，我一开始看到这个成语，通过字面意思是这么理解的，后来才知道这和红杏出墙是一个意思，虽然我以前也把红杏出墙以为成植物生长状态很好。”

        虽然赤羽说得很委婉，但因为家里有个张口闭口就是文言文的兄长，绿川存上几乎立刻就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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