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会混乱
“你不来我也死不了。”祝郁锡退开一步细细打量黎松楠，眼睛像是长在了黎松楠身上。
黎松楠看上去还算有精神，只是脸颊瘦了些。
黎松楠挑挑眉，对他这个回答表现出有点失望。
“好吧。”祝郁锡坦白：“确实活的困难了点。”
霓虹馆的秩序勉强维持着，别墅里新加入的进化人始终走不出恐慌，边缘人酒吧也一团乱。
黎松楠手绕到祝郁锡背后，轻轻的抱住祝郁锡，像是怕捏碎一个珍贵的梦。
祝郁锡薄的像一片纸，更像一片叶子，安静的贴在黎松楠身上。
先前的别扭都没了，坦然的接受了他和黎松楠相互吸引的客观事实，妥协于躯体各系统的自然反应，与迅速飙升的各项激素和解。
“你知道吧，这稳我马上就维护不下去了，幸好你回来的早，霓虹馆还没变成一个烂摊子。”
祝郁锡总想说点什么，最想说的是你不在的日子里我总待在你的书房，但一时又不能把想念说的理直气壮。
所以他说霓虹馆需要黎松楠，闭口不提自己也需要。
黎松楠半点回应不给他，相互拥抱算是一种羞怯的交付，彼此把视线盲区的背脊交给对方，同时也回避着对方的表情。
祝郁锡等了半天黎松楠也没有说话的意思，他就改口：“也没有，我做的也挺好的，黎曦在选城主了，你知道吧？”
黎松楠从基地出来时黎松竹就告诉他了，霓虹馆一切正常，黎曦放弃参选谏员，在祝郁锡的大胆决定下改选城主。
黎松楠对此毫不意外，祝郁锡以前是城卫的次纪长，本来就是拿主意做决定的位置，果断早就该是习惯。
“知道。”黎松楠被他逗笑。
黎松楠放开他，很自然的揽着祝郁锡的腰，“走吧，今天回轴钧区，黎松竹今天加班不在家。”
祝郁锡觉得自己耳朵烧了起来，回家就回家，跟他哥在不在家有什么关系。
祝郁锡被揽着腰起先没觉得不舒服，沉默的走了一会儿脑洞多了就别扭了起来。
他装作不动声色实际破绽百出的转了圈躲开黎松楠的手，弯腰整理了一下裤管，然后直起身自顾自往前走。
黎松楠看出了他的意图，他本该做个体贴入微的绅士，以免自己的约会对象体验不佳。
但他太想念祝郁锡了，只能装成一个不会看眼色的笨蛋，再一次贴过去揽住了祝郁锡的腰。
祝郁锡心里苦笑，下意识挺直了僵硬的背脊，熬了几分钟之后问他：“你开车了吗？”
“没开，搭顺风车过来的。”黎松楠回答他，收了收手臂，把祝郁锡往自己身边带。
祝郁锡不干了，扒拉开他的手气急败坏：“你干什么？这样我都不会走路了。”
黎松楠很失望，尝试着牵起祝郁锡的手，祝郁锡彻底没办法了，随便他牵。
黎松楠还算满意的跟牵着柔软的手指在深秋的夜里挨冻，凉风像屏障一样，好像走路是用闯的，低气温已经成了向前的阻力。
如果刚才祝郁锡松开他的手，他甚至觉得自己会失望的发脾气。
他累死累活的冲锋陷阵，结果连谈个恋爱都是困难模式，他真的想撂挑子不干了。
“黎松楠。”祝郁锡叫他，一副有事要说的样子。
黎松楠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问他怎么了。
“我不会走路了。”祝郁锡把牵着的手抬起来示意黎松楠，这个动作影像他行动能力。
黎松楠生气了，“说清楚，为什么牵手就不能走路，说不出来的话要你好看。”
祝郁锡看黎松楠的表情真的严肃，放弃了抵抗，改口说：“没，能走。”
“你今天必须说清楚。”黎松楠盯着祝郁锡，脚步也停下了，一副说不清楚就不走的架势。
祝郁锡想了想，“呃…哦！你牵着我我没法摆臂，走路不摆臂很难受。”
祝郁锡一边说还一边点了下头，试图给黎松楠洗脑自己说的很合理。
“是吗？”黎松楠问他。
祝郁锡目光坚定，“是。”
黎松楠笑的矜持，对于祝郁锡的上钩他心情非常不错：“好，那我背你吧。”
“什么？”祝郁锡牵起了黎松楠的手：“不用不用，快走吧，我好冷。”
黎松楠笑着问他：“不影像你摆臂了？”
“不影响。”祝郁锡牵着黎松楠快步往别墅走。
黎松楠反过来用他的逻辑对付他：“可是影像我摆臂诶，要不你背我吧。”
“去你的吧。”祝郁锡把他手丢开，气呼呼的加快了脚步开门进了别墅，用尽力气甩上门。
绅士一号没眼色的跟祝郁锡打招呼：“看样子黎松楠先生救到你了，不过你后脑勺怎么有个包？”
“不如你问问黎松楠，我觉得他脑子也有包。”祝郁锡说话带刺，气呼呼的去饮水机旁倒了一大杯水。
黎松楠才开门进来，站在门口喊他：“走啊，回那边，我今晚要用那边的设备。”
祝郁锡说：“哦，那你回去吧。”
“你也得跟我回去。”黎松楠看着他，“我给你检查手臂。”
绅士一号开始打岔：“黎松楠先生，你们吵架了吗？”
黎松楠不理会绅士一号，事实上他从来没有跟绅士一号聊过天。
在表面平静的那些日子里，偶尔觉得孤寂黎松楠也只会打开编号一少年的全息影像，少年就静静呈半透明装坐在他旁边，一人一ai安静的待一会儿。
“走吧，再僵持下去别人会听见。”黎松楠说。
祝郁锡才放下杯子跟他走，路过门口时绅士一号跟他告别：“明天见。”
黎松楠停下脚步，回头盯着白盒子上方的透明晶体。
“怎么了？”祝郁锡问他。
“全息形态。”黎松楠唤出了绅士一号的全息投影，
他看着出现在祝郁锡旁边的绅士一号，绅士一号朝他微笑着：“黎松楠先生。”
黎松楠盯着绅士一号无可指摘的笑脸，试图在上面寻找一些破绽。
“你没有别的皮肤吗？总是这一套衣服，编号一起码有个看起来很舒适的t恤。”祝郁锡手凌空摸了下绅士一号的肩膀。
盯着绅士一号看的黎松楠神色微沉，他把祝郁锡拉倒自己身后，绅士一号眼里的笑意收敛了一些。
“怎么了？”祝郁锡被黎松楠搞得紧张兮兮。
黎松楠对绅士一号命令到：“往前一步。”
“好的，黎松楠先生。”绅士一号往前一步走，停在了他们对面。
祝郁锡屏住呼吸，因为他感觉到了黎松楠的态度变化。
“嗯，改天我让小辉帮你画件衣服。”黎松楠拉着祝郁锡说走吧。
两个人坐进了车里，祝郁锡知道刚才不只是黎松楠说的那么简单，只不过黎松楠没有当着绅士一号的面说出来。
祝郁锡觉得背脊发凉，绅士一号说到底只是一个语音助手，一个ai而已。
如果黎松楠说话要回避一个人工智能，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黎松楠关掉手表的语音助手待机功能，偏过头看着祝郁锡：“你有没有觉得，绅士一号的表情丰富了很多？”
祝郁锡瞬间觉得浑身鸡皮疙瘩，绅士一号只是一个并不算高级的ai，它并不具备自我完善的能力。
除非一种可能，他拥有了自主意识。
祝郁锡呼吸都变得不平稳，这段时间他跟绅士一号聊天的时间比跟灰咕咕还要多。
绅士一号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日记本”，他不喜欢把自己的太多事告诉别人，但他有讲话的需求。
莲花很忙，祝郁锡去了边缘人酒吧之后只是自己喝酒，莲花也只是在吧台帮人点单，能聊天的机会很少。
隗泊最近又是个醋精，抓着祝郁锡就抱怨黎松楠还不回来，搞得ning只能整天去黎曦那里处理一些事。祝郁锡躲他还来不及。
灰咕咕整天跟计算机打交道，最近跟葛雷走的近。
灰咕咕跟绅士一号聊天也就不奇怪，并且ai是个忠诚的听众，你跟它说不可以告诉别人，他就没办法告诉别人。
非常可靠。
“有没有可能，是灰咕咕或者葛雷，给它改进了？”祝郁锡问。
黎松楠想了想，“也有可能。”
祝郁锡人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人工智能拥有自主意识，这种情况他只在电影里看过。
如果人工智能拥有了自主意识，那就说明它不再是个忠诚的奴仆，你跟它说不要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哦。
它表面答应了你也不代表它会忠诚于你，拥有自主意识的ai将不受设定的约束，从前的忠诚是必然，之后的忠诚变成了它的选择。
没人敢赌一个ai对人类有无恶意。
祝郁锡回想着自己跟绅士一号的相处细节，一旦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任何事情都变得可疑起来。
祝郁锡摩萨着自己的手臂，觉得毛骨悚然。
“吓到了吗？”黎松楠的手抚摸着祝郁锡的头发，手一路向下捏了捏祝郁锡的后脖颈，“没关系，可能只是小辉改进了它。”
“没，还好。”祝郁锡慢慢靠在黎松楠的肩膀，“我有个问题。”
黎松楠揽着祝郁锡肩膀防止他滑下去，手指轻轻刮着祝郁锡的脸颊：“问。”
“如果绅士一号产生了自主意识，那你要怎么处理他？”祝郁锡问。
黎松楠深呼一口气，很沉重的样子。
他说：“不是我选择怎样处理他的问题，而是一旦它产生自主意识，任何人都很难处理它。”
黎松楠把一串串代码投影在空中，轻轻拨动了一下，那些代码就滚动起来。
“它存在于网络，一旦它拥有自主意识，它可能会游走在网络的各个角落，我们都很难控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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