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佣兵
“队长，前面好像有动静，我去看看。”
棕发碧眼的小伙几步溜到前方丛林，不见了人影。
“哼，这小子跑得挺快啊。”队长摸着自己的胡渣，惋惜道：“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有艳福都不肯享，要是换我，早就答应苏西小姐了。”
旁边的女人白了他一眼，“算了吧，老尼可，天天见你这张脸，苏西小姐不得做噩梦。”
周围的人也哄笑了一阵，尼克边笑骂边踹了几个男人，“胆肥了？”
“我错了队长，哈哈哈，兰姆他哪比得上你有男人味。”
另一边被他们提及的兰姆，此时完全陷入呆滞。
蝴蝶飞到他的心上，玫瑰瞬间绽放。
芬芳馥郁，令他不知所措。
她好漂亮啊，兰姆后悔没有多读点书，导致他想不到配得上她的词语。
“看够了吗？”
莉莉丝歪着头，如墨的发丝柔顺地倾泻而下，太阳小心翼翼地透过叶子，在她身上撒落贪恋的金辉。
“抱、抱歉。”热气冲上兰姆的脸，懊恼地想着自己是不是吓到她了，他连忙同手同脚地走近女孩。
“你你好，我是兰姆，请问您……”
他竭力回想那些高贵的骑士是如何对待女士，磕磕巴巴表达自己的善意，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还没说完，就被其他声音打断。
“兰姆，怎么去这么久？”尼克粗犷地叫喊，随后窸窣作响，他领着其他队员从树丛中出来。
万籁俱寂，他们陷入同样的呆滞。
兰姆皱眉，立马挡在莉莉丝面前，想着：他们太失礼了，这样会吓到这位柔弱的小姐。
最先回神的是尼克，他有妻子和女儿，早就过了少年慕艾的年龄。
他惊艳于少女难存世间的美貌，也想到更深的东西，比如说她的穿着，平平无奇的睡裙，没有任何珠宝装饰——像一位落难的平民。
又比如说，贵族的姓氏，恰好他们的乔治领主喜好美色。
尼克壮汉的脸上立刻露出和善的表情，他挥开挡路的兰姆，笑盈盈地道：“美丽的小姐，你一定是遭遇可怕的灾难，但现在别担心，我们会保护你的。”
其他人眼睛亮晶晶的，有队长这么说，他们赶忙附和：“是啊，请一定让我们帮助你。”
只有兰姆的眉头没松下，他看着格外热情的尼克，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小姐，我能得知你的姓名吗？”尼克仔细打量着女孩，真是太完美了，把这样的美人献给领主，他肯定会赋予自己姓氏和贵族的地位。
“莉莉丝。”
她不顾系统的阻拦，接受尼克他们的帮助，跟着他们走了。
【他明显不怀好意！而且你怎么能抛弃贪婪君主！】
“啧，谁让你把我的身体变成这样，光靠我自己根本走不出森林。”莉莉丝换了件佣兵的衣服，她身体虚弱，还有些低烧，被一名女佣兵背着。
系统心虚，谁让莉莉丝这么叛逆。
“看下艾尔杰的好感度。”
【哦好，他的好感度是……0。】
虽然1和0区别不大，但它还是好心痛，唔唔唔，它的分。
莉莉丝轻笑一声，“你该高兴的。”
【啊？】
“他很有可能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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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叶婆娑，在男人脸上投射下阴影。
他盯着远去的佣兵小队，神色莫名。
这点距离对他来讲，不算什么，只要他想，甚至能看到莉莉丝脸上不耐的表情。
记忆的缺失，让艾尔杰短暂地纠结：莉莉丝不是个善良的女孩，他不知道能不能从她身上得解自己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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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有自己的打算，他向莉莉丝献上最大的善意，给她贵族小姐的裙子和饰品，食物是可口的蛋糕和女孩喜欢的糖果，甚至洗澡水都撒上花瓣。
他尽量把这位平民小姐养娇，至于花销，他相信，在不久的未来，就能加倍讨回来。
看着画师的画像，尼克摇头，这画远比不上莉莉丝本人的美貌，不过也足够吸引领主。
身为平民，他当然见不了乔治领主，只能托关系，把这幅美人画像献上去。
如他所料，领主看到这幅画，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莉莉丝。
尼克高兴地请朋友们聚餐，他丝毫不担心莉莉丝拒绝，毕竟她是位家逢大难的孤女。
那么柔弱，那么娇小，体验到奢侈的生活，谁愿意回归贫穷呢。
这番话让一直留心观察他的兰姆听到了。
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乔治领主是什么人？
一个比尼克还老的变态，不知有多少貌美少女死在他手上。
可他曾敬爱的团长——尼克，要把可怜的莉莉丝送到这样一个恶魔手上！
这天，莉莉丝又出去采购，她穿着鹅黄的裙子，面纱遮住精致的脸，金色的吊坠被当作额饰，整个人看起来格外优雅。
身后跟着好几名强壮的佣兵，一边凶神恶煞地瞪着来往的人，一边目光灼热痴迷地偷看莉莉丝。
老尼可所带的佣兵团在这一带挺有名气，哪怕他们觊觎这蒙面的美人，也不敢上前挑事。
兰姆跟在后面，他看着被蒙在鼓里的莉莉丝，终究是对少女的悸动和怜爱压过对团长的敬畏，于是下定决心，短暂地支开其他佣兵。
秩序岛国的民风真是开放啊，莉莉丝感慨，视线从一对当街拥吻的男女身上移开。
她跳下船，没想到还是兜兜转转又来了秩序岛国。
这个城镇以人类居多，莉莉丝也见到不少半兽人，去隔壁海岸还能看到人鱼海妖之类的。
和系统所说的一样，这里很混乱，抢劫、斗殴、杀人、纵欲，这几天她就见了不止八起。
强大的极度快乐，弱小的深陷痛苦。
要不是有尼克派人跟着，莉莉丝认为自己会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就在刚刚，她目睹了一只猫耳的小乞丐被扯掉耳朵，鲜血淋漓。
“莉莉丝小姐”尼克在她身后轻声说，面色犹豫，他紧张地攥着腰上的剑。
“你喜欢……喜欢乔治领主吗？”他怕莉莉丝不知道领主的为人，述说了他的事迹。
他讲得嘴巴干，可莉莉丝露出的上半张脸上没有什么变化。
兰姆心里一突，她不会……也对，跟着领主至少能过上好日子。
财富和地位很难让人拒绝。
莉莉丝看着青年眸光渐渐暗淡，莫名其妙，“你想和我说什么？”
“团长想把你送给领主。”
她听见兰姆的回答，小青年的神情纠结，若他有两只狗耳朵，怕是现在已经耷落下来。
莉莉丝眨了眨眼睛，倏然伤心地呜咽，拿出手帕遮掩不存在的泪。
“不，这太可怕了，我不愿意。”她突然凑近兰姆，纤细的手捏住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地道：“兰姆，我好害怕。”
莉莉丝的嗓音颤抖，带着哭腔。
这让兰姆感觉胸口发闷，他当然不愿意如花般娇嫩的少女被摧残。
心中一横，他握紧剑柄，尽力用温和又坚定的语气安抚莉莉丝。
“你放心，我不会让这事发生在你身上，以生命保证。”
“谢谢你。”莉莉丝抬起头望着兰姆，单纯的小青年还在思考如何拯救少女，没有注意到她的眸子毫无水光。
她余光瞥到另外一名佣兵回来的身影，拿出张纸塞给兰姆，小声对他说：“帮我买到这些东西。”
说完，就立刻拉开和兰姆的距离，朝着被支开的佣兵笑了笑。
她转过身的面庞平静又冷淡，关于尼克要做的事情，莉莉丝隐隐约约知道一点，她有自己的打算，并不担心。
而兰姆是个意外，她也没料到，他会过来告知她并且还想要保护她。
一个小小的佣兵能保护她什么呢？
不过让他去跑个腿倒是可以。
看着手中的纸条，兰姆微愣，是一些药瓶工具和材料，不难买，只是不明白莉莉丝要这些干什么？
没过几天，兰姆就把东西采买好了，偷偷交给莉莉丝，离领主来接她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他想让莉莉丝和自己逃出去，被她拒绝。
“兰姆，你不用为了我冒险，我有办法解决。”
怎么可能？在兰姆看来，这只是莉莉丝不愿连累自己的托词。
“莉莉丝小姐，你是不是担心我的实力，请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安全带出去的。”
说完，兰姆就急匆匆地走了。
看着他从窗户跳出去的身影，莉莉丝没有把他的话当真，她打开袋子，扫视自己所需的材料。
一缕黑发垂落在脸颊旁边，她伸手撩到耳后，鸦羽般的睫毛颤动。
从兰姆进来开始，就有道视线一直在窥伺她。
她冷着脸，把窗户关严实，然后再开始自己的事情。
手法干脆熟练，不一会儿，几瓶不同颜色的药水就被她装进小药瓶里。
【你还会配魔药？】
系统所记载的资料显示，莉莉丝只是个神眷者。
没想到她还是个女巫。
“我会的东西可多着呢，不像你，废物至极。”她对系统从来不口下留情。
【我哪儿废物了！】
“连我的姓氏都无法保留。”
【这个世界没有米德尔顿姓氏，我怎么可以凭空捏造。】
莉莉丝不置可否，“我想要恢复力量，你拒绝，现在连我的姓氏，你都要剥夺，我不知道听你的话，会有什么好处。”
不善言辞的系统很委屈，这两点都不是它能改变的，可莉莉丝压根不相信。
好在她的指责没有持续很久，少女粉唇抿着果茶，甜蜜清香的味道充斥口腔，接着再顺着话语吐出。
“我想，你也不希望看到，我们之间的关系僵着吧。”
“你的目的是权柄，而我的目的……”她壮作苦恼，眼睛如星般闪烁，嘴角翘起，道：“也许这里的王座坐起来会软乎一点。”
真没意思。
“我们并不冲突，系统。”
但也不介意哄着你。
【可是……这样不对。】
设计好的程序让系统想反驳，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服莉莉丝，于是脑回路和她对上了。
要不先哄着她，再慢慢引导？嗯……就这样干，系统打定主意。
莉莉丝还是个孩子，哪怕在前世，她的年龄也才二十多岁，根本不明白生活的险恶。
更何况，她的身子这么弱，除了依附强者，别无活路，更别提什么干掉君主，登上王座了。
它会好好教她的，它的程序绝不可能出错。
两者达成表面合作，莉莉丝看着制作好的魔药，叹息：“装在口袋里可不方便啊，哎。”
系统此时最想展现自己。
【我可以帮你装着，莉莉丝，你想用和我说。】
话音一落，桌上大大小小的药瓶转瞬不见。
莉莉丝满意地勾起唇角，“你真好。”
难得她一句夸奖，系统高兴坏了，骄傲地说这只是个小事，它其他本事还没用呢。
她时不时附和几声，唇角的弧度不变，右手食指有节奏地敲击桌子，眼睛微眯，垂下的睫羽遮住眸子。
泥土覆盖在寒冰上，栽种着艳丽的花朵，伪装生机。
晚风从窗缝中溜进来，吹得她难受。
真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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