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混蛋
莉莉丝觉得脑袋很重，身上也没劲，没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的。
她撑着一口气走到树下，看向已经穿上衣服的艾尔杰。
“脱了。”
“？”
艾尔杰扫了眼土地，明白莉莉丝的意思，但是他不想做。
等半天都没等到他动的莉莉丝，直接亲自动手。
贪婪君主哪怕失忆了，讨厌肢体接触这一习惯也没有改变，他后退几步，远离莉莉丝。
这嫌弃的反应激怒了后者，她冷冷地瞥了艾尔杰，对系统说：“很好，他不听话，他完了。”
要不是身体虚弱，放在以前，莉莉丝早就拧下他的头颅。
【……】
系统当下是很后悔，它到底是怎么绑上这么蛮不讲理的女人。
肯定是哪个算法出问题了吧。
好烦，莉莉丝靠倒在树下，除了一条睡裙，她身上是什么都没有，就连脚都是光着的。
走在沙子上还勉强能忍受，但步入森林后，泥土和石子就磨着她的脚。
她的皮肤太过娇嫩和敏感，痛觉像是被放大了十倍，此时更是破了些皮，红成一片，难受到顶点。
太糟糕了，还不如去死。
厌世感涌上心头。
系统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安极了，弱弱地说。
【我给你降低点痛觉，你可千万别干傻事。】
它不确定下一次自己能不能救得了她。
经过它的操作，莉莉丝果然感觉好受了些，可另外一种难受又冒了出来——饥饿。
“喂，”她连捡石头扔过去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出声吸引呆呆伫立在那儿的雕像。
“去给我找点吃的。”
在闭上眼睛睡觉前，她还恶狠狠地补充：“醒来没见到食物，你就死定了。”
艾尔杰幽深地盯了她一会，他不理解这么蠢的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难不成她就没考虑过自己会逃？
还是说他以前的形象是那么忠诚？
不，他觉得违和。
基于某种不确定性，他决定再跟着莉莉丝看看情况。
担心她被野兽吃了，艾尔杰特意只在周围寻找看起来能吃的东西。
至于有没有毒，那就不归他管了，他又不会吃。
他把果子放在莉莉丝旁边，眼神落在她身上。
她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红，双手环着膝盖，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防卫姿态。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阳光落在莉莉丝身上，风景落在艾尔杰眼中。
耀眼。
艾尔杰偏开视线，给她添了一个评价。
没过多久，莉莉丝就醒了，肚子里肠胃蠕动，她撇开娇气，拿起旁边的一个果子，用裙摆擦了擦。
【除了中间几个红色的果子，其他的都有毒。】
系统出声提醒，毒性虽然微小，但以莉莉丝的身体数据来看，还真不一定扛得住。
有毒？可这么多浪费了不好吧，莉莉丝坏心思地想着，冲着艾尔杰露出一个还算温柔的笑，“辛苦你了，你也饿坏了吧。”
她伸手将手中的果子递给他，命令他吃掉。
艾尔杰没有饿的感觉，他压根就不想接过这果子，不过看莉莉丝这副模样，不吃肯定会闹。
他随意啃了几口就扔掉。
莉莉丝吃了东西后力气恢复些，逼着艾尔杰又吃了几个五颜六色的果子。
她等半天都没看到对方毒性爆发。
【贪婪君主只是失去了记忆，又不是没了力量，这些毒对一个君主来讲不值一提。】
“哦。”
莉莉丝歇了投喂的心思。
自从回来后，艾尔杰没有再说一句话，整个人都处在与世隔绝的冷漠状态。
她再三和系统确认，这个君主是不是语言障碍者。
【也许你忘了，是你说让他安静的。】
“那他还真听话。”
临近傍晚，森绿静谧。
莉莉丝不想光着脚走，也不可能让艾尔杰把鞋脱给她，就算他乐意，她也不愿穿。
总有人会来找君主的吧，她打着这个主意，一点也不着急。
殊不知，艾尔杰也是这么想。
他正发着呆，竭力从脑海中寻找出有用的信息，猝不及防被某个东西砸到了脸——果子。
痛倒是不痛，他看向捣乱者，女孩眉眼染上做坏事成功的笑意，见他看过来，又扔了几个，全部砸到他身上。
有些汁水沾上他的衣服，他懒得和莉莉丝计较，跃上树枝，停在她够不到的地方。
莉莉丝可不打算放过他，她正思考怎么折腾艾尔杰的时候，听到了几声狼嚎，从林中深处传来。
她打了个哆嗦，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兴奋。
在十五岁的时候，她偷偷从城堡溜出去，想驯服一只龙给父亲当生日礼物。
过程很艰难，不过把不羁凶猛的野兽踩在脚下，它跳动着虚弱的脉搏，被迫地臣服于她。
这感觉太美妙了。
但是，她那个时候不知道的是，在猎龙的同时，别人也在侵略她的国家。
整个米德尔顿家族只剩下她和姐姐莉莉安。
姐姐说，弱小只能任人宰割，只有站在权力顶端，才配拥有自由。
于是她花了十年的时间，复完仇，顺便统一了大陆。
而现在……
她一想到自己这副身体，心中就充满戾气。
没关系，再等等。
莉莉丝仰着头，再一次露出笑容。
“我饿了，想吃肉。”
狼的声音，艾尔杰也听到了，他甚至知道它们准确的位置，扫了一眼毫不掩饰自己恶意的莉莉丝。
他应该给这位小姐一点教训，让她别来烦自己。
莉莉丝几个眨眼，树枝上的艾尔杰就不见身影，她徒然生出一种羡慕。
和他正好相反，她拥有前世的记忆，却失去了力量。
在成功之时落败，历史会不会记载她，当然，她对这一两句话没有多少在意。
“嘭—”
重物陡然落到她面前，垂直而下，就差一点，她就被砸了。
这要是换另外的人，保准会被吓到。
“你……”莉莉丝抬眸，正好撞进艾尔杰银灰的眸子中。
他眼神冷漠，仿佛一块寒玉，散发出无尽的凉意。
真有趣，臭冰块还知道吓唬人，莉莉丝笑了，光着脚踩上死去的狼，然后……
“啪”一个巴掌就落在艾尔杰的脸上。
被打的人没什么事，脸都不带偏一分，打的人手却红了。
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莉莉丝抬起手臂准备再来一巴掌。
艾尔杰抓住她的手腕，垂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表情有点怪异，他似乎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一时之间愣了神。
好疼，君主不知分寸的力气，让她觉得手腕要断了。
漂亮的眼睛浮上一层水雾，生理性的泪水欲掉不掉。
趁着艾尔杰愣神，她飞快地用另外一只手拍到男人脸上。
“混蛋，放开我！”
莉莉丝的手就和柔弱的手帕一样，轻飘飘的，打在脸上，一点也不痛。
本来艾尔杰是想松手的。
可看到她这样剧烈的反应，叛逆心上来了，他突然不想放开，反而向前几步，强势地把她压在树上。
与此同时，他听到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来自没有隐秘的心灵，在耳边低语。
他眼睛眯起，注视着眼前人，用确定的语气反问道：“你想杀我？”
刻意地低下头，让莉莉丝把他眼中的蔑视看得一清二楚。
莉莉丝愣住，随即挣扎起来，但根本没有用。
她的力气和艾尔杰没有可比性。
这和系统说的不一样，贪婪君主不是最讨厌肢体接触？！
还有他怎么知道，自己想杀他？
【贪婪君主能窥探内心的欲望，你刚刚想杀他的念头太强烈了。】
“……”
注意到莉莉丝的走神，艾尔杰手上的力气更重了几分，引得少女“嘶”的小声呼痛，手腕被捏得红了一圈。
“你该明白自己的处境。”
“乖一点，你不会想像这头狼一样。”
他的声音平淡，简单地陈述事实，没有任何情绪。
莉莉丝的手臂被他钳制得动弹不得，与之相对，他的手也动不了。
她意识到这一点，眼眸的水汽越来越重，这层薄雾遮挡了其中的阴郁和晦暗。
咬住唇倔强地不发出声，眼泪却控制不住，如断线的珍珠般往下掉。
这样的她让艾尔杰产生瞬间的恍惚。
也就是这个间隙，莉莉丝倾身向前，一口咬在他的锁骨下方，竭尽全力，恨不得咬下一块肉。
可惜，现实很残酷，对方连皮都没破。
抛开微不可察的疼，艾尔杰更在意的是另外一种——舌尖的湿润和温暖，上下排牙齿努力咬合，唇瓣摩擦肌肤的热度。
难言的酥麻在他的身体中蔓延。
这种感觉……
他从未经历过。
艾尔杰身体的僵硬，令莉莉丝有点愉悦，她的眼尾微微上挑，仿佛在得意地报复和挑衅。
下一秒，她就被大力推开，撞到树上，昏厥过去。
艾尔杰面上也闪过一丝讶然。
这么弱？被撞一下就晕？
他凑近，察觉到她还有呼吸，便松了口气，走到一边，靠着树沉思起来。
直到深夜，他才发觉莉莉丝有些不对劲。
她的脸颊是不正常的红，环抱着自己，身体在瑟瑟发抖。
他蹲下，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烫得惊人，呼吸也越来越弱，生命特征的减弱在表明：她快死了。
看来已经没有跟着她的必要。
艾尔杰准备收回手，起身离开。
【莉莉丝，快醒醒！贪婪君主要抛弃你走了。】
一直在观察外界的系统急坏了，狠心放了几道电流，试图唤醒她。
热，难受……她晕乎乎地睁开眼，没明白电子音在说什么，只本能地留住眼前凉凉的东西，脸往上面蹭。
这样柔软无力的手，只要艾尔杰想，随时都能毫不费力地挣脱。
但不知为何，他没有，甚至还任由她的力道将自己往下带。
银灰色瞳孔此时也染上了几分深沉的夜色。
他的视线落在死狼身上，指尖微动，火光一闪，湮灭干净。
淡淡的血腥味才消失不见。
系统担惊受怕，生怕一不留神，莉莉丝就和狼一样没了。
翌日，莉莉丝意识渐渐清醒，入目的是艾尔杰的脸，身为君主，他的脸自然极为好看。
这也不妨碍莉莉丝给他一巴掌，伸手就想推开他。
没推动。
“谁让你靠这么近的，起开，离我远点！”
男人缓缓地睁开眼睛，面对着莉莉丝恶人先告状，没有什么反应，站起身，转身就走。
为自己昨晚的犹豫生起了点懊悔。
【是你昨晚自己凑上去的。】
系统忍不住对莉莉丝补充。
【贪婪君主对你挺好的，特意降低自己的温度让你抱了一夜。】
莉莉丝依旧不忿：“就是故意的，他要是不乐意，我怎么近得了身。”
【……】
这话说的也没错，但总觉得您在无理取闹。
【他好像要走了。】
莉莉丝撑着手肘站起来，“喂，去给我找点吃的。”
男人的脚步微顿，离去的步伐更快了。
【我觉得他不会回来。】
系统已经对莉莉丝的大胆无奈了，它甚至已经预料到她死亡时的凄惨模样。
心惊胆战地查看艾尔杰的好感度，估摸着是要跌破谷底，毕竟被打了三个巴掌。
结果却令它惊讶。
【君主对你好感度居然是1？！】
竟然不是负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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