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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二婶的秘密


  我突然想起了,仙娘回答我的那句话——远在天边连山处,近在眼前夜梦中……

  “瘸书,你走吧,你快走……”我咬着牙,眼泪掉下来,双手紧紧攥着灯台,急匆匆地往前赶去。

  走了几步,瘸书的声音不再出现,四周一片静悄悄的。只有灯台上豆大的光,照亮身前方圆半米的地方。

  而就在周围的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只褐色的眼睛。

  不,不是一只,是两只,只不过当中的一只,已经半瞎了。

  那双眼睛缓缓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在我身前趴下来。它抬着头仰望着我,甚至还打了个响鼻,嘴巴里呜咽了一声。

  我再也无法往前进一步,只是怔怔地站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傻狗……”

  我以为是眼泪迷住了双眼,擦干净泪水,老土狗却还在不远处,灯光和黑暗的交界处,它露出半个身子来,就好像这一切都未曾发生过,我依旧在那个夏夜,躺在平房顶上,老土狗就在我的身边,吐出舌头来舔我的脸。

  我蹲下身子来,伸出手去,放在它的头上,轻轻抚摸着。

  就在那一瞬间,老土狗消失了。

  身后一阵怪风吹过来,飒飒作响,灯台上的灰尘被吹起来,在眼前不断的盘旋飞舞。灯台上的灯焰摇摆不定,就快要熄灭一样。

  我被这种诡异的情形吓了一跳,手一哆嗦,差点把登台扔掉。

  这时候,前面的黑暗中,突然闪过一道白惨惨的光来,瞬间,就有一张脸出现在那里,那是张学云!

  他朝我怒目而视,当中又有几分担忧。

  “牛北,磨蹭什么,快点回来!快跑!”他着急地朝我大喊道,说完这话,人就没了影子。

  我抓紧了灯台,一只手护在灯焰前面,怕跑起来的风把它刮灭。短短一千步的距离,我却感觉好像过了一年一样。

  身后一直有双脚步,紧跟着我而来,我不敢回头,却又忍不住回头。好几次,我都想干脆回头看个究竟,那怕死了,也无妨,省的这种抓心挠肝的感觉令人抓狂。

  不知道跑了多久,眼前的光亮越来越大,渐渐的,一扇门出现了。

  我低着头,用力的撞开了它。整个人仿佛重生一样,眼前瞬间明亮了起来。在我出来的一瞬间,我转过头去,往那扇门里瞧去,一张脸,却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我永远忘不了那张脸,因为对于它,我再熟悉不过了。

  “没事吧?”张学云一只胳膊搂住了我,没让我摔倒。手里的灯台却甩了出去,幸好被青皮接住了。而就在那时候,灯台上布满的灰尘却在一瞬间都消散了。

  “嗯。”我支吾了一声,发现张学云的声音已经变过来了,便问他,“仙娘呢?”

  张学云说:“仙娘走了,你拿出灯台来,她就走了。”

  “她去哪儿了?”

  “灯里。”

  张学云接过那盏灯来,在上面的碗上一抹,碗底的灯油中,就渐渐显现出一张脸来。

  那张脸,竟然和我刚才看到的一样!那是一个女人的脸,上面布满了皱纹,她微微笑着,渐渐地又消失在灯油中。

  “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张学云缓缓说道,“她是你们村的,不过已经离开好些年了……”

  我心里已经有了些眉目,一个名字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刘二婶!

  “是她?”我有些不敢相信,刘二婶虽然也有几手把式,却从未向今天这般厉害,从姥姥讲起的事情里,刘二婶好像并不是这么威严的一个人,反而有些胆小。

  会是她吗?

  我看着张学云,他点了点头,把灯台端在手里,缓缓说道:“你肯定会问我,为什么会是她,而且她在你们眼里,跟你今天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对吧?”

  我点点头,这确实是我现在的感觉。

  “仙娘是她,但也不是她,实际上,仙娘只是附在她身上的一只黄仙儿,当年师父出山,曾经救了一只黄仙儿,那黄仙儿已经有了道行,却不小中了黑心道人的圈套,差点被人拿去炼了。之后,那黄仙儿便要追随师父,因为她原本的道行远比师父高,无奈下,师父便任她为仙娘。正所谓南毛北马,师父认的仙娘,倒和出马仙很像了。当年师父走到这里,便将灯台留在此处,让仙娘静心修炼,却没想到,仙娘却独自化身到了刘二婶身上……”

  张学云缓缓说道,“我的师父孙长九,和刘二婶本是师兄妹,那年师父出山为袁世凯做事,知道自己身后有事,便狠心辞了她去,她嫁到你们村,你以为真是真心真意嫁过去的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

  张学云说:“那便是了。师父原本就比她大好些岁,感觉委屈了她,却没想到命运真是捉弄人的东西,原本以为她会自此安心过生活,却没想到,她竟然甘心去为师父守候那个阵法。”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对么?”我问张学云道,“瘸书也知道,是么?”

  张学云点点头:“我们都知道,但却也没有办法。”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瘸书和刘二婶,一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关系。刘二婶竟然是他们的师叔,差点成了师娘的人!

  “那她人呢?”

  张学云缓缓说道:“远在天边连山处,近在眼前夜梦中。仙娘的话,你没听明白吗?”

  我陷入了沉思当中,仙娘的这句话,我总以为只是说的瘸书的下落,却没想到,里面竟然还有她本人的踪影。可我想不明白,到底在哪里。

  张学云说:“罢了,等过段时间,我带你去看她。”

  “嗯。”我答应下来,接着又问他,“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张学云说:“小德伤了,今晚必定难熬。现在离天亮也没多久,熬过去,天亮以后,带小德离开这里。”

  我说:“那山爷怎么办?”

  张学云道:“我自有办法,三天之内,必定降它!”

  我只好答应下来。就这样挨了能有两个钟头,才见张学云起了身,举着灯台说:“跟我出去吧。”

  他走在前头,却径直往黑暗里走去。青皮背着浑身是伤的小德,我在一旁扶着,三个人就跟在他后面。而周围的那些黑暗,却像是害怕这灯台上的光一样,纷纷往两边退去,留出中间的一条路来,在路的尽头,却是一个洞口。

  我们出来了,却发现,这个洞口,恰恰也是我们进来是的那一个,只是出来的这条路,却是昨晚进去时的另一条岔路。当时如果选择这条路进去,怕出来的时候,就会在另一边了吧。

  我恍然想起了胖叔曾经说过,他带我去的那个地方,并不是真正的牛鼻洞,而现在我们进去的这个,才是真的。

  他们一开始就知道,只是一直不愿带我进来,小德那次要带我,却还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一切的一切,竟然还是发生了。

  船还在水塘上,只是进了好些水,沉了一半了。青皮把小德放下来,让我好生看着,便和张学云两人把船拖靠岸,将船里的水排空了。

  四个人撑着船,便往家去。

  来时整装,回时狼狈,任谁都不会知道我们一晚上的惊险,这些说出去,也会被当成吓唬人的说辞,怕没几个人信,不过信不信都无所谓,这场遭遇,注定成为我人生中难以磨灭的一道记忆。

  学云婶儿一宿没睡。我们到了张学云老屋的时候,她正一个人站在正屋门槛的地方,呆呆地守望着大门。怕是一夜都这样,在担惊受怕中熬过来的吧。

  张学云面有歉意地朝她笑笑,说:“你也累了,去歇着吧。”

  学云婶儿摇摇头,想要接过张学云手中的灯台,却被他拒绝了。“这个你拿不得,还是帮青皮去。”

  张学云一个人进了里屋的西厢房,那里我只进去过有限的几次,每次都觉得里面怪怪的。

  这次张学云并没有关房门,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一切。

  靠近墙壁的地方,仍旧是一个架子,上面摆满了各种瓦罐。张学云闪身进去,将灯台小心翼翼地摆放在瓦罐中间的架子上。然后关门走出来,见我发愣,便说:“过去瞧瞧小德吧。”

  小德受的伤不轻,又折腾了大半宿,早已经疲累到极点。但张学云说千万别让他睡过去,怕睡过去之后再叫不醒。学云婶儿便烧了一锅热水,给我们分别洗漱用。

  张学云擦了擦脸,让青皮去想办法找孙赤脚来。

  第一次见孙赤脚,是三爷去叫的,想起来,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到三爷了。一问才知道,三爷身体也差了好多,染了病,在炕上躺了大半年,怕也是快不行了,要不然也不会让青皮老早就打好了棺材。

  不过这次青皮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背着药箱的老头,那不是孙赤脚,还能是谁?

  孙赤脚一进门,先四下打量了一下,看到我,便愣了一愣,才说:“这个小娃子已经长个了,小一年没见了,还不错。”说着又看了看张学云的胳膊,嘴上啧啧几声,说:“你这又是泡水了吧,在这样,恐怕就得从肩膀上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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