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难以放下的迷恋

马克西姆，北国银行的一个小职员。

        他最近怀疑自己的老板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事情就发生在一周以前。他的老板，至冬国愚人众第十一执行官「公子」大人提前结束了久违的假期，返回北国银行至冬总部履职。原本三天两头不见人影的问题大人，居然整整一个星期都安分地、甚至勤奋地“工作”，而且忙的都是正事。

        绝对是被人掉包了，绝对是！

        如是想着，马克西姆都不敢踏入「公子」的办公室汇报工作了。可无奈，这份文件必须在今天签署完毕，否则麻烦就更大了。于是，可怜的马克西姆只得硬着头皮敲了敲门。

        “进来。”

        推开门，随后又不情愿地关上。坐在办公桌前的达达利亚并没有抬头看来人是谁，只是自顾自地读着手头的文件。马克西姆战战兢兢地靠近他的老板，在适当的距离停下后心虚地说道：“「公子」大人，这里有一份付款文件需要您的签字。”说完，他立刻将手里的文件递了上去。

        “从璃月采购的石珀和夜泊石？”

        “是的！”

        “溢价十倍？呵，疯了吗？我不签。”

        “呃……这……”

        马克西姆也很为难。这是上周至冬研究所紧急追加的订单，东西早已交付，只是迟迟没有打款。自从同璃月七星关系紧张以来，想要进口任何璃月产品都变得极为困难，至冬的外交官们都快急疯了——谁都知道，这局面就是由他老板的不当行为导致的。可谁让「公子」大人是愚人众的执行官呢？那地位可是仅次于女皇大人的！而他手头这笔账单则是来自另一位执行官大人，像马克西姆这样的小人物是根本惹不起的。

        哎，饶了我吧，执行官大人们！

        “「公子」大人，今天是付款的最后期限了……”

        “呵呵，那些家伙乱花钱我管不着，但北国银行的钱，我说了算。”

        是是是！您当初给那位往生堂客卿先生清账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马克西姆直冒冷汗，急需一位贵人来救他出眼前的困境。所幸，他的许愿显然得到了回应。安德烈，「公子」大人的助手，就在不错的时机走了进来——虽然，他的脸色也不怎么好。他和马克西姆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马克西姆便将文件交给了安德烈，自己赶忙退了出去。

        “「公子」大人，有件事必须向您汇报。”

        “说。”

        “之前您吩咐的东西已经安全运送到往生堂，由胡堂主亲自接收了。”

        “好。”

        “还有……”安德烈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然后吞吞吐吐地继续说道：“还有，那个……胡堂主问起我们，有没有见过钟离先生……”

        突然不敢说下去，安德烈隐隐约约感受到来自「公子」大人的杀气；可直觉告诉他，如果今天不把这件事情如实汇报，可能明天他的家人就会领到他的殉职抚恤金了。安德烈暗自给自己鼓了鼓劲儿，继续说道：“另外，之前您安排在璃月港接应钟离先生的人来报说，并没有看到先生下船……船上也找过了，根本没有见到钟离先生的影子。您为先生订的舱房里，也完全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原本压抑着情绪的达达利亚在听完安德烈的话后，猛地抬头、用那无高光的海蓝色眼睛瞪向自己的助手。他说什么？钟离先生没有下船？那班船是至冬直达璃月港的，中途没有停靠任何地方，根本没有提前下船的可能性。所以？

        “说结论。”

        “呃……「公子」大人，恐怕钟离先生，呃，失踪了。”

        失踪？钟离？可笑，那可是岩神摩拉克斯，堂堂的前璃月之主、岩王帝君。他会失踪？又有谁有绑架他的胆量和能耐？等等，绑架摩拉克斯……？

        “那份文件，给我！”

        “啊，是！”

        再次拿到那份采购石珀和夜泊石的付款文件，这回达达利亚不再只是简单地扫视，而是仔细寻找文字中的细节。这笔交易刚好发生在他送走钟离的那几天，认购人是「博士」研究所的副所长，认购量极大、远远超出往常合理消耗。不正常，这也太凑巧了吧？

        咔的一声，安德烈能确定那是钢笔断裂的声响。他很庆幸，自己不是那支笔。

        “备车。”

        “是！”

        达达利亚顺手取走了衣架上的银狼毫披风，根本顾不上室外的寒冷就这样提着衣服往外赶。他心里有一个令他不寒而栗的猜想——「博士」不知用了什么肮脏的手段从那艘船上抓走了钟离，并把他悄悄转移到了研究所，打算用他进行那所谓的“对抗磨损的研究”。

        可恶！他是我的！不准碰他！

        电梯的门框在重击下猛地凹陷了一块儿、留下了一个明显的拳印；站在一旁目睹一切的安德烈，心也跟着颤了一颤。他不是没见过「公子」嗜血狠厉的模样，但那是在战场上面对敌人的时候。「公子」大人不会又要闯大祸了吧？虽然他早已习惯自己老板的肆意妄为，但如此冲动的情况还是头一遭。

        车早在楼下候着了，安德烈在为「公子」关上车门后也迅速坐上了他的副驾驶座。只不过，他的老板迟迟没有下达指令，于是车子只能继续原地待命。

        达达利亚险些又被自己的愤怒冲昏了头脑，直到室外的寒风给他发热的头脑降了降温。他又怎么了？不是已经决定放弃了吗？不是已经放下这份不会有结果的感情了吗？钟离，不，摩拉克斯遭遇了什么又与他何干呢？对，没错，他只是气愤……气愤「博士」那家伙乱花钱，居然花了那么多钱买些破石头！

        那些石珀……

        达达利亚又不禁想起了离别那天钟离的那双眼睛。虽然他的先生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但他能够感受到那双鎏金般闪耀的眼眸中夹杂了许许多多他读不懂的东西。达达利亚暗骂了自己一声“真没出息”！他不得不承认，他根本放不下，他根本就没有死心——或许只有当钟离用贯虹之槊刺穿他心脏的那一刻，他才能彻彻底底放弃这份迷恋吧？

        “去研究所，找「博士」。”

        “是，「公子」大人。”

        还是那间会客室，只不过这次被招待的客人换成了达达利亚。抵达研究所后，达达利亚意外地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就好像「博士」早就料到他会造访似的。眼下，后者正悠闲自在地喝着红茶，对接下来「公子」可能发起的“兴师问罪”毫不在意。

        “「公子」大人这么忙，怎么想着来我的研究所转转了？难道说，你终于想通了，打算让我帮你改造一下？”

        「博士」确实尝试过劝达达利亚进行人体改造，毕竟「散兵」的改造效果相当令人欣喜。此外，他也对这位小小年纪便能从深渊脱身归来的至冬小伙儿深感兴趣。只不过，「博士」的提议当场就被达达利亚一口拒绝了，那可不是他想要的变强方式。

        “别绕弯子了，「博士」。”达达利亚将那份采购石珀和夜泊石的付款文件摆到了桌面上，继续说道：“用来做什么的？说清楚。你知道的，讨债人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你觉得呢？”

        “我没时间和你打哑谜。”

        “呵，你还真是多此一问。除了研究，我还能做什么？”

        “研究什么？”

        “研究什么啊？”「博士」露出了一丝暗暗兴奋的表情，这在达达利亚眼中是对钟离□□裸的冒犯，他的愤怒即刻就被点燃了。「博士」将他的表现都看在眼里，只得摆了摆手，装出一副认输的模样说道：“收起你的水形剑，「公子」。我可没兴趣同你这个战斗疯子打架。你要明白，这都是为了女皇陛下。”

        “为了女皇陛下？难道不只是因为你自己觉得有趣吗？”

        “没想到，你还挺了解我的？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真有趣。”

        不仅是个疯子，还是个恶棍。达达利亚不愿同这个“疯狂的恶魔”继续废话，「博士」绝不可能乖乖把钟离交出来，所以他只能亲自去找他的先生。可就当他准备走出这间会客室的时候，「博士」又开始聒噪起来。

        “其实，我还得感谢你啊，「公子」。否则，我哪儿有机会在渡海的轮船上见到一个失魂落魄、满是破绽的钟离先生呢？更别提利用他的弱点抓住传说中的岩王帝君了。”「博士」见达达利亚停住了脚步，反而说得愈发起劲了，仿佛是要故意激怒他似的继续补刀，道：“恐怕，我做梦都没想过，能让摩拉克斯乖乖躺在我的实验台上任我摆布！呵，女皇陛下选你去璃月夺取岩神的神之心，还真是英明远见呐！”

        “你！找！死！”

        “这样就承受不了了？「公子」，你还是太年轻了。”

        「博士」就眼睁睁地看着挡在他身前的遗迹守卫被达达利亚用水形枪瞬间击飞，将一旁的围墙撞出一个大洞。从属「博士」的愚人众士兵们见状纷纷聚集在屋外，不知该如何是好。达达利亚并没有停手的打算，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把眼前这个混蛋「博士」胖揍一顿，拆了这座混账研究所，然后把他的钟离先生带走——管他什么立场，他达达利亚从来不是那么在意立场的家伙！

        是啊，从一开始就没必要纠结什么立场！

        我真是个十足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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