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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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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嘴角微勾,白玲珑将头轻轻靠在皇帝的胸前道:“有圣上在,青鸾便什么都不担心,只是每次青鸾进宫一次都难,想见圣上一面也极难,原本想和圣上分喜青鸾的喜怒哀乐,而等到圣上想起青鸾的时候,却已失了所有的兴致……”

  “这有何难!”皇帝浅浅一笑道:“迟些朕便赐你一个金牌,准你随时进宫。”他的手轻轻勾起白玲珑的脸,那双威严无比的眸子里满是浅浅的笑意。

  在皇帝的心里,白玲珑不同于寻常的女子,她既有大家闺秀的端庄,又有小家碧玉的温柔,还有寻常女子没有的撩人风情,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幽清香,清雅不俗,煞是好闻,一段日子他若是闻不到那股香味,心里便想念的紧。

  皇帝是天之娇子,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尤其是貌美的女人,但是像白玲珑这样貌美又风情万千的女子却从未遇到过,而她不但貌美,还聪明的很。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独自泛舟在青湖之上,时值寒冬,她的身周竟有蝴蝶环绕,她当时弹着一首极为古谱的曲子,曲风清扬,她十指纤纤划过琴,端端是美丽又高雅,当时他疑心她是欲坠凡尘的仙子。一曲终罢,她见他来,却匆忙命人将小舟划走,身边的太监知他的心意,忙四处派人打听,才知道她是定国公失散多年的女儿。

  他原本也疑心她极有可能是洛王派来勾引他的女子,必竟那一次偶遇实在太巧,所以派人严查过她的身世,她的身世是她的娘亲年青时和定国公有过一段露水姻缘,然后一直未嫁,再郁郁而终,她娘死后,她便带着定国公当年留下的信物进京寻亲,为进定国公府她是吃尽了苦头,被定国公的原配夫人百般为难。两人初遇的那一日是她去青湖边的法缘寺为亡母上香,她带着丫环到湖边赏景,见左右无人取琴而弹,心里有哀思所以琴音里满是伤感,那一次和他的相遇确实是一场意外。

  纵然如此,皇帝心里还是有百般怀疑,后又试探了好几回,均被白玲珑巧妙的化解,而且每次都借着化解的机会让皇帝为她心动。

  她原本就是极为聪明之人,又久在青楼,深谙男子的脾性,而她初到西京的时候,洛王又细细的告诉过她皇帝的性情,她与皇帝之间的相处虽然惊险连连,却也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白玲珑此时听到皇帝的话先是一喜,旋即轻轻摇了摇头后道:“圣上疼爱青鸾,青鸾是知道的,只是青鸾如今只是外臣之女,圣上将那么贵重的金牌赐于青鸾,这要传到御史的耳中,只怕少不了得说圣上了,圣上千古明君,青鸾不愿圣上因为青鸾而御史胡说。”

  “青鸾都说了御史是胡说了,又何必放在心上?再说了,朕要宠哪个女人又岂容御史胡说?也是如今辽东春灾,南疆战事未平,否则朕早将你纳入后宫了。”皇帝原本还在想答应的是不是太过草率了些,此时听白玲珑这么一说倒放下心来了,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子,值得他对她好。

  白玲珑的眸子里满是欣喜,皇帝的嘴角微勾,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微微勾起她的下巴,见她粉嫩无比的红唇近在眼前,心里微微一动,头一低,龙唇便吻上了娇嫩的红唇。

  白玲珑的心里厌恶至极,身体忍不住颤了一下,而她这一颤在皇帝看来却是因为她这害羞的惧意,他的嘴角微微勾,见她的眼睛微微闭着,长长的睫毛投下俏丽的影子,美的让有心动。皇帝的心里满是欢愉,又轻轻的吻上了她的眼睛。

  白玲珑的身体再次一颤,微微睁开眼睛道:“圣上……”

  皇帝的气息粗重了些,然后轻声道:“青鸾,今夜宿在宫里如何?”

  白玲珑的脸上满是红意,双眸含羞的看了一眼皇帝,然后极快的将头低下来道:“这……这只怕不太合规矩……”

  “规矩素来都说朕说了算。”皇帝看着她满脸娇羞的样子甚是满意,将她搂的更紧了些道:“天知道朕有多想要你,恨不得现在就要了你,还要等到晚上,朕实在是有些迫不及待了。”说罢,他的唇又吻上了白玲珑的脖颈。

  白玲珑强忍着一掌将他劈晕的冲动,轻轻“嗯”了一声吃吃一笑便轻轻推开皇帝走到她带来的食篮边道:“青鸾做了圣上最喜欢吃的桂花糖藕,圣上过来尝尝吧!”

  皇帝的嘴角微勾,眼里满是温和的看着她,她看了皇帝一眼,却又极快的将头低了下来。皇帝看到她这样的表现,当即爽朗的大笑道:“玲珑比之桂花糖藕更合朕的心意!”

  白玲珑轻轻跺了跺脚道:“圣上就爱寻青鸾开心,青鸾不理圣上了!”说罢,她竟红着脸跑出去了。

  皇帝看到她这副样子心情更好,原本因为国事而生的烦恼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白玲珑离开大殿之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眼里娇羞犹在,脸上红晕也在,当值的太监听到皇帝的笑声再看到她出来的样子,一个个都嘴角含笑,知道她如今天是皇帝心尖上的人,得罪不得。早有太监迎上来道:“三小姐,圣上有言,请三小姐今夜宿在宫里,此时若是无事可以在御花园里赏花。”

  白玲珑面色潮红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御花园的方向走去,见身后有人跟来,便轻声道:“我想一个人走走,公公们就别跟着了。再说了,在御花园里断然不会有事的。”

  众位公公只道她是不好意思,见她这么一说,也就不好再跟下去了。

  白玲珑缓缓前行,她的眸子看起来依旧温和,只是眼睛里却已多了一分凌厉,她在御花园里转了一圈之后,见楚晶蓝和安子迁正在凉亭下喂鱼,她看到眼前的情景,心里一松,当下微笑道:“郡主,你怎么也在宫里?”

  楚晶蓝见她的眸子热切,知道她是刻意寻来的,她方才好不容易打发走多话的梦溪,原本想好好休息一下,安子迁却轻声告诉她说白玲珑进宫了,问她要不要见白玲珑,她心知这其中还有一些关窍,当下便和安子迁到这里来喂锦鲤。

  楚晶蓝浅笑道:“昨日进宫谢恩,不想却动了胎气,幸得圣上怜惜,让我在宫里养胎,说宫里的太医比起外面的大夫医术要高超不少,于是我便与相公一起来留在宫里了,不想却又在这里巧遇万三小姐。”白玲珑在西京是定国公府的三小姐,定国公姓万。

  白玲珑笑道:“可不是嘛,当真是巧的很了,那一日郡主离开后,我心里还想的紧,原本想着去洛王府看看郡主,无奈那一日出事之后,家中事多,父亲不让我出门,倒是我失礼了!”说罢,她轻轻朝楚晶蓝一揖,楚晶蓝伸手将她扶了起来,一枚蜡丸便顺着楚晶蓝的手滚进了衣袖之中。

  楚晶蓝含笑道:“那一日万三小姐也受了惊,还记挂着我着实让我感动。”

  两人又在亭子里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说来说去大多是一些客套话,说到后来楚晶蓝问道:“万三小姐什么时候出宫?若是方便的话劳烦给我父王带个信,就说我在皇宫里很好,让他不用担心。”

  白玲珑淡淡的道:“我今日不出宫了,圣上留郡主在宫里小住的事情王爷只怕已经知道了,郡主就不用担心了。”

  楚晶蓝听到她说今日不出宫时微微一愣,她自然是知道白玲珑的不出宫意味着什么,她当真是没有料到白玲珑竟做的果绝至此,为了复仇,竟以身事仇人。她曾问起过安子迁白玲珑是个什么样的人,安子迁曾告诉她白玲珑聪明果敢,洁身自好。她知道安子迁嘴里的洁身自好的意思,也曾听说过一些关于白玲珑的传闻,传闻说她在画舫数年,一直以来都是卖艺不卖身,她心里估莫着白玲珑怕还是处子之身。

  她抬眸看着白玲珑,却见白玲珑的嘴角含着浅笑,眼角眉梢里却有一抹淡淡的无可奈何。

  楚晶蓝微笑道:“万三小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父王只怕已经知道我住在皇宫里的事情了……哎呀!”她的脚下一虚,直直的朝前栽去,白玲珑适时扶住了她。

  她极小声的问道:“一定要如此吗?”

  白玲珑也轻声答道:“我没有别的选择,当初我选择来京时就已做好了准备,如今大事将起,我已别无他法,若不伴在他的身侧,又岂会知他后续的举措,若拿不到金牌,又如何能轻易出入皇宫?我本是为复仇而来,死都不惧,又岂会惧其它之事。”

  两人极快的说完话,楚晶蓝站起身来,白玲珑有些担心的道:“郡主如今有孕在身,万事要小心啊!”

  “多谢万三小姐关心。”楚晶蓝捂着胸口站好。

  安子迁却在旁嗔怪道:“你的身子不好,还喜欢到处到走,赶紧回屋子里躺着!”说罢,他对白玲珑轻轻点了一下头,便扶着楚晶蓝回房。

  楚晶蓝没有再回头看白玲珑一眼,由着安子迁扶着她缓缓前行,心里却觉得堵得慌,白玲珑的心思她自是知道的,只是她也身为女人,知道对女人而言,很多时候宁愿死也不愿意将初一夜交给一个自己的一点都不爱的人,更何况皇帝还是白玲珑的仇人!

  她的心里难过至极,只觉得白玲珑远比她想像中要坚强太多,而且对自己也太狠了一些。她知道等到这一次的事情了结之后,依着白玲珑刚烈的性子,只怕是再也活不下去,就算是能活下去,也只能常伴青灯古佛了。

  她的心里又有些不安,想要帮白玲珑一把,可是她如今身处皇宫自身都难保,又如何能帮得上白玲珑?再则若是让皇帝知道她和白玲珑交好,只怕反而会害了白玲珑。

  楚晶蓝生平虽然经历了不少的风浪,应对那些危机她有的是法子,虽然有犯难的时候但从来都没有解决了问题的时候,可是今日里却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有用,看到好友以身犯险却无计可施!

  安子迁的耳力极好,又一直站在两人的身边,两人的对话他全听了去,他是知道白玲珑的心思的,只是听到她的计划时他的心里也有万千感触,总觉得像白玲珑那样的女子若是被皇帝以糟糕的话,也实在是可惜了一些,他想要劝她却也无从劝起。

  两人回到清风楼时由于都担心白玲珑的事情,都没有说话,两人静静的坐在那里,都有些发愁。楚晶蓝早已将白玲珑的蜡丸展开,那里赫然写着:“一月后起事,在那之前,会安排人将你们送出宫。”

  楚晶蓝将字条烧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顿时明白白玲珑为何要设计得到皇帝的金牌了,当下更加的神伤了,一双眸子里满是淡淡的无奈。

  过了良久,楚晶蓝终于轻声问道:“你有没有其它的法子?”

  安子迁摇了摇头后道:“我认识她比你的时间还长,更了解她的性格,她平素看着柔柔弱弱,仿佛经不起一丝风浪,可是心里却坚强无比,为了达到目的是不惜一切手段的。”

  楚晶蓝无可奈何的叹息了一声,安子迁又道:“我们如今身在客地,实难阻止,但是却也不是没有法子阻止。”

  楚晶蓝眼前一亮,安子迁看着她道:“只是我们纵然阻止了这一次,但是往后的日子呢?她如今在世上了无牵挂,若是能有人让她心生牵挂,也许一切还有转机,可是青家的人早已死绝,这天下的男儿又没有几人能入得了她的眼。”

  楚晶蓝一想也的确如此,这件事情原本就于白玲珑的想法,她若是下定决心他们也没有法子。

  安子迁对着她苦笑了一声,她朝他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正在此时,门外珠帘轻响,紧接着便听到一个太监的声音道:“世子,你进去恐有不便……”他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到了一声惨叫声和重物落地的声音。

  楚晶蓝愣了一下,紧接着便见乐辰景如一阵疾风般奔了进来,她愣了一下,清风楼是在后宫之中,外男寻常是不能进来的,乐辰景这一路进来只怕是用闯的。

  她没有问乐辰景为何而来,却冲他浅浅一笑道:“四哥不用担心,我们都很好。”

  乐辰景见她的面色微微有些苍白,眼里满是不悦,他瞪了安子迁一眼后骂道:“没用的东西,连自己的媳妇也保护不好。”

  楚晶蓝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昨日里发生的事情他只怕是全部都知道了,她轻叹道:“远溪已经尽力了,只是这事是圣上的主意,我们实在是防不胜防,好在远溪早就有提醒,否则是真要出事了。”

  乐辰景冷冷的道:“这样一个没用的男人,你得着如此维护他吗?”

  安子迁闻言也恼了,当下冷冷的道:“我是没用,可是我有媳妇了,哪里像某人自称本事滔天,到如今还是个单身汉,你若是真有本事,先把媳妇找到再说!然后再试试看你能否保护好自家的媳妇,只怕随便哪个女人嫁给你,没给别人害死,就已经被你气死了!”

  乐辰景闻言大怒,扬掌便欲来教训他,他也不惧,将头扬的高高的,满脸的不屑看着乐辰景,乐辰景的眼睛瞪的滚圆,眼见得就要动手了,楚晶蓝却轻笑道:“远溪虽然说了一堆的歪理,可是四哥年纪也不小了,是该给我娶个嫂子了。”

  乐辰景扭头一看,却见楚晶蓝笑颜如花,眸光里有一抹淡淡的打趣,他轻哼了一声道:“你如今倒和这个混帐一条心了,他说什么,你便信什么了!”

  楚晶蓝抿了抿嘴道:“这就是夫唱妇随吧!再则远溪也没有说错,四哥的脾气素来不大好,将来也不知道是哪样的女子才能驾驭四哥的无双人才。”

  乐辰景的眸光微寒,轻哼了一声,听得门外有脚步声响起,忙轻声道:“父王让你们两人在宫里安安份份的呆着,他会想法子把你们救出去,外面的事情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你们两人好自为之。”说罢,他的轻轻一扫,一枚蜡丸便落在了安子迁的手里。

  而他那一扬手的姿势,从别人看来便是给了安子迁一巴掌,楚晶蓝微惊道:“四哥,你怎么随意打人?”

  乐辰景冷冷的道:“妹子,你这夫婿不但没用,还嘴贱,这一巴掌是他自找的!”

  楚晶蓝轻轻咬了咬唇,门外的掌事太监却已带着一众侍卫走了进来道:“世子,这里皇宫内院,未得圣上诣意,不能随乱闯……”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结结实实的挨了乐辰景一巴掌,只听得他暴怒道:“本世子和自家妹子说句话碍着谁呢?皇宫内院是外男不能擅入,但是本世子又不是闯进哪位娘娘的寝宫,只是来见自家妹子,你的屁话倒有一箩筐,实是找打!”

  乐辰景的脾气之坏,在整个西京是出了名的,他一个不爽,动手打人是最常见的事情,这宫里的太监侍卫被他揍过的人数胜数,而宫中有三分之一的侍卫是他亲自调教出来的,众人见到他可以说是又惧又怕。平日里由于他的出人意料之外的行事,就连皇帝也听之任之,宫里敢拂他的意思的人没有几个,这掌事太监早就知道今日的差事必会挨打,方才在门外被他掀翻,头上已顶了一个大包,此时再挨一掌,半边脸便高高肿了起来,看起来极为滑稽。

  掌事太监挨了打却还陪笑道:“世子是这世上最通情达理的人,虽然此次进宫只是为了见郡主,可是这必竟是后宫,世子来这里终究有些不太合适,如今郡主也见了,世子请回吧!”

  乐辰景冷笑道:“本世子还没有和我妹子说上几句话,为何要走?你若是有意见的话,大可以去告诉圣上,就说本世子擅闯禁宫,再将本世子下狱便是,反正天牢那地方,本世子已经呆过很多次了。”

  掌事太监顿时犯了愁,天牢那个地方西京里没有人不怕,可是那地方以乐辰景而言实在不是件事,这些年来,乐辰景在天牢里来来回回已有数次,里面的狱卒都和他相熟,他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教天牢里囚犯武功。

  有一次他下大牢也不知和那些囚犯说了些什么,竟集体造反,最终的结果是导致一部分武艺高超的犯人越狱而出,传言那里的犯人都巴不得他下狱以期能有逃出天牢之机。因为他实在是太能生事,而做下的事情通常不会留下任何把柄,皇帝就算是想治他的罪也无从治起,所以皇帝也一直拿他极为头疼,他要去做什么,也不会太阻止他,只要做的不算过火,也就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最为奇怪的是,朝中的御史个个牙尖嘴利,可是却没有几人敢上折子弹劾他,其中的理由,讳莫如深。

  乐辰景见掌事太监在那里发呆,当下怒道:“若是不拿本世子的话,就给本世子滚出去!再在这里碍,小心本事子挖了你们的眼睛!”

  乐辰景做事素来是言出必行,曾说要砍断一个掌事太监的手臂,那太监以为他在宫里没有那样的胆子,一直不信,没料到一只一眨眼的功夫,他的整条胳膊肘就被乐辰景给砍断了,有这样的先例在先,又有谁敢怀疑他的话,刹那间便全作鸟兽散。

  安子迁看到乐辰景和那些太监说的话,心里觉得极有意思,看得出来,在这个深宫之中,乐辰景还是极具震憾力的,他心里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当下眼珠子转了转,觉昨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转机。乐辰景一天到晚打他媳妇的主意,那么他也该给乐辰景找一房媳妇才是,这样才可以彻底断了这个混蛋对楚晶蓝的念头,只是那事想来是容易做起来却甚难。

  乐辰景见他眼珠子乱转,心里一阵恶心,当下轻哼了一声做势又要动手揍他,他却已笑眯眯的道:“四哥方才的样子当真是威武不凡。”

  乐辰景看他笑的谄媚的样子心里一阵恶寒,当下将手松了回来,他却又微笑道:“我在宫里处处受制,这些个太监哪个都能欺到我的头上来,若是能借四哥一些威风那该多好。”

  安子迁说罢满脸崇拜的看着乐辰景,乐辰景心里一阵恶心,鸡皮疙瘩差点都出来了,当上冷哼一声扭过头对楚晶蓝道:“你怎么能忍受一个男子如此娘娘腔?”

  楚晶蓝知道安子迁也一直看乐辰景不顺眼,平日里是理都不愿意理乐辰景的,此时却突然说出如此谄媚的话来,其中一定有缘由,于是她微微一笑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倒是觉得远溪挺好的。”

  乐辰景撇了撇嘴,她又浅浅的道:“我的性子原本就过于倔强,两个都极为倔强的人生活在一起只怕会家无宁日,远溪虽然没有四哥的才华和能力,却事事宠着我,处处让着我,我自己觉得极好。”

  乐辰景闻言若有所思,屋后又传来了极轻的脚步声,他知道这屋外有人在偷听,心里无端端的又烦了起来,却也知道在这皇宫之中只怕到处都是耳目。

  他冷笑道:“你喜欢就行,又没有人去逼你,只怕这个男人的性子太软,根本就护不住你。你哪天若是看他不顺眼了,跟四哥说一声,四哥马上把他变成宫里的太监!”

  安子迁闻言想吐血,乐辰景看到他的样子心情大好,又对楚晶蓝道:“好久没有妹子在一起吃饭了,今日我吃了饭再走。”他的语气倒不像楚晶蓝被软禁,而像是去自家妹子家串门一般,门外那些偷听的侍卫闻言差点没趴在地上。

  楚晶蓝还未说话,安子迁已笑呵呵的道:“如此再好不过,我们来西京之后一直在洛王府里吃吃喝喝,又得四哥悉心照顾,今儿个难得有机会请四哥吃一顿饭,当真是再好不过!”

  门外的侍卫这一次全趴在地上了,乐辰景有才,这安子迁却更有才,皇宫是什么地方,又岂是他说了算的?再说了,他们原本就是喝皇帝喝皇帝的!这天下第一纨绔子弟果真名不虚传!

  楚晶蓝不知道安子迁打的什么主意,却觉得将乐辰景留在宫里有些不妥,看这情景,外面的太监和侍卫只怕没有一人敢对乐辰景怎么样,她扭头看了一眼安子迁,安子迁却冲她眨了眨眼。她一时间不太知道安子迁打的是什么算盘,也只好依着他的意思道:“远溪说的甚是!”

  乐辰景听到两人一唱一和,他的心里倒有几分不快了,这两人才住到皇宫里几天,就真将这里当做是他们的家不成?

  他轻哼了一声,坐在一旁的梨木大椅上不说话,他不说话,安子迁也不说话,楚晶蓝早前就有些乏了,此时看到眼前的情景只觉得更加的乏了,便自顾自的半躺在小榻上休息去了。

  三人这边没有动静,直把门外的侍卫和太监急的不行,却没有一人敢到屋子里来摧乐辰景,有机灵一点的太监,早将这事向皇帝禀报去了。

  皇帝今日因为白玲珑进宫,心情显得很好,他批阅奏折时听到太监来报乐辰景进宫的事情,当下只是浅浅的道:“他今晚要在皇宫里吃饭?”

  掌事太监忙点了点头道:“正是,奴才想去劝他,他就揍了奴才一顿。”

  皇帝扭抬头看了那太监一眼,却见那太监的脸高高肿起,他冷冷一笑道:“洛王世子倒是越来越不知道收敛了,胆子越来越大了!”

  掌事太监忙低声附和道:“可不是嘛,洛王世子行事真是乖张无比,倒把这皇宫弄的像是自己家一般自在,再这样下去,指不定生出什么事情来!”

  皇帝的眸子微眯,想将乐辰景治罪,可是若是找不到杀他的理由,只怕反而功亏一馈,再则他此次强行将楚晶蓝和安子迁留在深宫,原就不和规矩,若是要治乐辰景擅闯皇宫之罪,只怕依着洛王的性子,还得先让他难堪。

  于是他淡淡的道:“退下吧!在宫门下钥之前让洛王世子离开便是。”

  掌事太监无可奈何的应了一声,然后退了下去。

  乐辰景不理安子迁,安子迁也懒得理乐辰景,正干坐着,郭品超带着药箱来给楚晶蓝把脉了,乐辰景觉得无趣去茅房出恭地去了。

  安子迁将楚晶蓝唤醒后郭品超认认真真的给楚晶蓝把脉,安子迁却站起来打开了郭品超的药箱,他看了一眼药箱的结构,嘴角微微一勾,顺手从药箱里取出一瓶药来。

  他刚将药取出来,郭品超却刚好转身,一看到他手中的东西便怒道:“不要随便动人的东西!”

  安子迁看了一眼郭品超道:“还记得被黑布罩头,被人暴打顿后扔在荒野的感觉吗?”

  郭品超先是一愣,旋即大怒道:“混蛋,原来是你!”这近半年来他一直在找那个找他之人,却由于历经变数一直都没有找到那人,反而身陷皇宫,此时听到安子迁的话只把他气的两眼冒星,那架式又要和安子迁拼命一般。

  只是他手中的银针才露了一个头,安子迁手微微一扬抓住了他手腕上的曲池穴,然后他笑眯眯的道:“不用如此激动,给我一份迷情药我便放了你,否则现在就剁了你这条胳膊!”

  郭品超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威胁过,安子迁笑灿烂无比,他却觉得浑身上下寒意浓浓,他见过无数的笑容,却从来没有见过安子迁这么可怕的笑容,阅人无数的郭大夫心里升起了惧意,突然觉得这个安子迁并不一个简单的人物,他以前是小看他了。

  安子迁的眉眼里笑意浓浓,郭品超却不敢怀疑他的话,当下伸手将安子迁手里的那味药夺了过来,然后又取出一个粉色的瓶子递给安子迁。

  原本宫里不允许有这样的药,前日宫里的一个妃嫔为了讨皇帝的恩宠,让郭品超配了这样一味药,郭品超却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机会将药给那个妃嫔,所以就将药放在药箱里。没料到安子迁也要这样的药,他看了一眼楚晶蓝,眼里满是不解。

  安子迁拿到药之后伸手摸了摸郭品超的手道:“乖!”

  郭品超手上的压力一松,见到安子迁的行为之后只气的吐血,心道我怎么就这么听他的话,他说要什么药我就给他什么药?我何是变得如此没有骨气呢?

  他的眼睛瞪的极大,却在遇到安子迁那含着笑却冷馊馊的目光时打了一个寒颤,咬了咬唇不理安子迁。

  楚晶蓝在床上见到两人在咬耳朵,只道他们此次在皇宫相逢有什么话要说,也没有放在心上。

  正在此时,乐辰景刚好出恭回来,安子迁极快的将药藏在袖子里,郭品超看了一眼楚晶蓝后道:“郡主的身体已经无事了,不过安胎药还是要接着服用,日后不可太过劳累!”

  楚晶蓝微笑道:“多谢泉大夫!”

  郭品超朝她行了一个礼后便朝门外走去,却刚好撞上了乐辰景,他微微一躬身便算是行了礼了,然后便走出了清风楼。

  时间过的极快,这一场插曲没有太多的人注意。

  很快就要到了晚膳的时间,掌事太监早已手捧着三人量的饭菜走了进来,楚晶蓝一看那饭菜,竟比今日中午的丰盛的多,她的嘴角有了一抹笑意道:“今日里倒是托了四哥的福了。”

  乐辰景的眸光森冷,他今日倒也不是想在这里用膳,他来这里只是想告诉宫里那些不长眼的人,若是敢欺负楚晶蓝,他必不会客气。此时听到楚晶蓝的话,心里便升起了一抹怒气,当上瞪了一眼伺候三人用餐的太监道:“日后顿顿要比今夜的好,否则我定要剥了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人的皮!”

  那太监吓的抖了一下,忙道:“圣上有诣意要好生伺候郡主,奴才们不敢殆慢!”

  乐辰景这才轻轻点了点头道:“都下去吧!被你们这样看着哪里能吃的下饭!”

  太监们闻言全退了下去,没有一人敢再留在屋子里。

  乐辰景从怀里取出了一枚银针,将所有的菜品试过之后隔了半晌见银针无事这才道:“可以吃饭了,你们日后呆在宫里可得谨慎一些才是!”

  “多谢四哥关心。”楚晶蓝浅笑着答应,只是她的心里也极为清楚,皇帝若是真的想要他们的命的话,在这深宫之中机会太多,很多时候都是防不胜防。

  安子迁微笑道:“还是四哥细心,我敬四哥求杯!”那掌事太监知道乐辰景好酒,这一次竟还送了一壶酒过来。

  乐辰景却理都不理他,他的杯子半举在空中,也不觉得尴尬,含着笑将酒一饮而尽。

  乐辰景欲自己端杯喝酒,安子迁却将他的酒杯抢了过来,倒在自己的杯中道:“这杯是我方才敬四哥的酒,四哥不赏脸,我就自己喝了!”

  乐辰景看到他的样子有些啼笑皆非,当下冷笑了一声,打算自己去倒酒,安子迁却很狗腿的抢在乐辰景之前将酒壶拿起,然后笑眯眯的道:“这一段日子承蒙四哥的悉心照顾,这杯酒该我为四哥倒!”说罢,他拿起酒壶为乐辰景倒酒。

  乐辰景冷冷的看着他,他却笑得无比狗腿,乐辰景是知道他的性子的,此时这样献殷勤,必定是有些缘由的,斜眼看了那杯酒一眼,安子迁失笑,又将那杯酒倒进自己的杯子,然后一饮而尽道:“这一杯是谢四哥今日到宫里来探望我们,若非四哥,我只怕至死都喝不到酒了。”

  安子迁虽然是笑着说话,可是眸子里却有一分苦意,乐辰景虽然脾气不算甚好,也没有菩萨心肠,可是此时却有了一分怒气,伸手拿过酒杯,安子迁赶紧为他倒上了一杯酒,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安子迁还要给他倒酒,他却一把将酒壶抢了过来,将安子迁一把推开,自顾自的为自己倒起酒来。

  安子迁借着他一推之力坐在了地上,却没有如往常一样耍赖,跌倒后自己乖乖的爬了起来。

  楚晶蓝在一旁早已看出了一丝端倪,当下眼睛朝安子迁望了过去,安子迁却只是冲她眨了一下眼睛,她的眼睛微微一眯,心里微微一紧,却也知道安子迁做事素来是知道分寸的,当下也不好多说什么。

  白玲珑坐在大红的房间里,皇帝还未来,她原本一片坚定的心也变得有些凌乱,她想起这么多年来发生的事情,恍恍惚惚如坠入梦中一般,她心里有着浓烈的不甘,却也知道她并没有太多的选择。女子最宝贵的贞节对她而言在很久以前就是一个利用的工具,而今不过是完成了她以前的计划罢了。

  她想起皇帝下午对她的触碰,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恶心,她自己很清楚的知道若是以这样的状态去和皇帝做那件事情,她只怕会吐。

  她的眸光浅浅,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她狠狠的咬了咬牙,然后将瓶塞打开,紧接着眼睛一闭,闭瓶中的药全部饮下。

  她才喝完,门外便传来了“皇上驾到”的细长的嗓音,她的心一沉,却含笑迎了上去,皇帝的脸上满是笑意,微笑着道:“让你久等了!”

  白玲珑娇羞一笑道:“一点都不久,能见到圣上青鸾好开心。”药劲已经缓缓上来了,她莹白如玉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意。

  皇帝最是喜欢她这副样子,当下咧嘴微笑,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她娇羞的轻呤一声,由得皇帝将她抱上了那张大床,皇帝将她放下,嘴角含着笑,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她的身体微微一抖,皇帝的眼里露出满意之色,大手轻轻解开她的衣结,雪白的脖颈便露了出来,她伸手轻轻揽住了皇帝的脖子,皇帝微微一笑,伸手往她的胸前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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