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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节 烽火再起


  “又上来了。”朱四郎说到,“三哥,马还在吗?”

  “早跑了。”张三苦笑,本来还有几匹马在,开始的一阵箭雨,射跑了。不会跑远,可一时也找不见。

  “三哥,没想到把你也拉在这里了。”朱四郎觉得对不起张三,是他带着大家进草原的,然后兔子中箭,黑牛也受伤,现在张三也受伤了,而且还脱不了身,可能会死在这里。

  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张三大致也知道牵扯进了什么样的漩涡里,可这一步一步过来,不知不觉就卷入了北元蒙古人最高级别的内斗里。三个小孩子而已,又能怎么样,至于嘛,一路从呼伦*贝尔直追过来,足有几千里路了。

  没有马,根本就跑不了。要是现在转向跑,对方几箭就能放倒你,再好的武功也躲不过冷箭。

  就在这时,身下的大地好象微微振动,鼓点般的马蹄声象是突然传过来一般,而且是从身后传来的。马蹄声还不小,越来越大,而且大地也开始震动了起来。这可不是几骑,应该至少是几十骑。

  到底有多少骑,朱四郎和张三都不能去关心了,因为阿苏特人又冲上来了。

  朱四郎与张三两人都持长枪,现在就一个动作,两人就是对着冲过来的人疾刺,而且是边退边剌。

  阿苏特人还在往前涌,朱四郎和张三往后退了很多步,涌到前面能打斗的人多了起来,原来只有两人能挥刀,现在已经有四五人了。

  就在两人要不支的时候,天空有箭落了下来,这些箭来自朱四郎和张三的身后,抛射的箭从空中飞落,直插阿苏特人的队伍。

  “闪开。”黑牛大叫。

  黑牛和兔子一马当先冲了过来,在他们身后是滚滚的骑兵。

  朱元璋统一全国后,立军卫法,在全国建立卫所,控扼要害。中央设五军(即中、左、右、前、后军)都督府,为最高军事机关,掌管全国卫所军籍。

  在地方,设都指挥使司(简称都司),置指挥使,为地方统兵长官。都司之下,在冲要地区的府(含直辖州)、县(州)置卫或设所。

  兴和东北有灵霄峰,南有威远川,西有鱼儿烁,又有集宁路,地理位置很险要,故此明朝设兴和守御千户所。千户所由千户率领,辖十个百户所,共1120人,卫指挥使是千户王烦。

  王烦自这两年一直很烦,鞑靼人入京朝圣,走兴和不走开平,结果一路烧杀抢。去年年底更好,不只是烧杀抢平民,还开始袭击卫所,他辖下的十个卫所,有四个被袭击,连他的驻地都被狠狠的攻袭了一番。

  大同镇和宣府镇的侯爷都过来看过了,他知道的还有,此事已达天听,皇上都过问了,风闻要兴兵,宣大两镇都会出重兵。象是他有多么无能不支一般,只是阿鲁台那贼子选了这一路袭来,管俺何事,奶奶的,这般袭扰,死伤不少,军功其实也有,但真的不显,根本不好意思提报。

  他这个千户所怕是没多大希望了,目前他手上满打满算也就九百多人,缺编呀,几次被骚扰后缺口还没补齐。

  更重要的是,几个军堡被袭击,粮草丢了不提,战马也损失不少,现在他这个边关要塞连500匹马都凑不齐。

  这时代还不是明末,明末吃饷,而大明如今正走向顶点,边关都是满编,而且当指挥使的战斗情绪高昂,都指着捞军功,封妻荫子。

  前些天已经有人过来计筹军械粮饷了,这可是真的要打仗了呀,打他这过的听说是户部尚书夏大人,连夏大人这样的国之栋梁都亲自来负责粮草,看来皇上这次真是要亲征了呀。

  今日这烟墩居然又起儿狼烟了,烟墩即是明朝的烽火台,高台外围之以墙,而且墩里贮半月之粮,边上还有井,井也是有砖墙与烟墩相连,整个就是一个小堡。

  可这烟墩居然起烟了,约在五十里外,可一会会之后,这烟又散了。

  这不可能是儿狼烟点着玩,显然是被突袭了,而且鞑子动作很快,很快就攻了下来,把烟给弄灭了?有心为之,不只是一时图谋,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就攻下。

  这些年,鞑子不时的袭扰,开平兴和一带的军堡,鞑子也是了如指掌。

  烟墩驻军不多,都是军户,算上老小也就二十人左右,军士也就五六人。(明时的烟墩正常情况是五户人家负责。)

  五十里外,调兴和卫骑军也要一刻钟之内最多能凑齐三百人。此时赶过去,通常连鞑子的影子都看不到了。这些鞑子来去如风,真是防不胜防。

  正在王烦犹豫是不是马上出兵时,有人来报,说是有人持开平卫指挥使的名剌求见。

  “你们有七百多匹马?”在哪?

  “被开平卫强行收购了。”动作慢了一步。

  “有鞑子袭击,在鹰嘴口。”居然跑到这么近了。

  “还有人在,同伴在阻敌。”看来人不多呀。这十几个商贩就敢阻敌了。

  “夏大人的手信?这就不用看了。”手下的人已经验看过了,但不知真假,本将也没见过夏大人的私印呀。

  “放心,定然是要出兵回护一下。”都杀到鹰嘴口了,自然要去看看,“来人,速持本将令箭去左近卫所调兵。”

  这边王烦吩咐完人去调兵,又差人叫齐本堡兵马。

  本堡兵马也就一百骑,人马还没点齐,又有人报,鹰嘴口又有人回报。

  “不足百骑。最多七十。”王烦听了黑牛的汇报,动心了,“区区七十骑,何足挂齿,待本将先去杀鞑子。”

  “王成,你且留下好生守卫着军堡,待别的卫所援兵到时,凑足百骑领兵来援。”丢下话,就带着黑牛兔子出发了。

  大明军堡的选址很有讲究,有很大的灵活性,又有一定的规律性,按地形可以归为四类:一背山面水、前后皆险;二居高山上、扼守山谷;三谷中盆地、水路并重;四沙漠荒原、城墙相互。其中前线的堡子多据险设防,以一二类居多,利于防守。

  兴和卫就属于背山面水,又设于交通要道上,一则守住关口,二则便于运输。现在带出去一百骑,还有步卒不足百人,加上军户辅兵,还是能凑齐个一百五十人守这个军堡的。

  军堡门大开,王烦领着百骑出堡,黑牛和兔子就跟在他身后,两人身上的箭已经拔了,黑牛背上已经被血染红,他却还是那般浑然不觉。

  刚出军堡,就看到有马跑过,身上还带着箭,黑牛和兔子眼急了:“黑金。”这可是朱四郎的坐骑,这会马臀部扎着一支箭。

  两人打马加鞭,快速冲到了王烦的前面,王烦看了愣了一下,也夹了下马肚子,叫道:“跟上。”

  山谷路弯,也就三四骑可并行,一边是山崖,一边是条小河,跑了不到一刻钟,小河弯到一边的林子里去了,路两边又变成了山,进入了峡谷。

  峡谷也是风口,跑在马上,风呼呼的响,顺着风传来的叫喊声,不见人,只听得叫声,鞑子。

  看到人影时,兔子已经开始放箭了,前面,四郎和张三或趴或坐,在他们身前是一段辅满尸体的路,那段路一直往前伸,直至有一队鞑靼子挥刀叫着前行。

  黑牛冲在最前面,此时他手上提的是一支狼牙棒,这兵器好使,一挥一大片,非力大勇武者不能持也。

  黑牛还没冲过来时,其实阿苏特人早早也就知道了,他们也感觉到了大地的震动。

  本来就是被那颜逼着再次杀冲的,又怎能回头。

  黑牛的狼牙棒砸倒几人之后,也就停了下来,前面堆的都是尸体马跑不起来,这里根本就不是一个能摆一阵势好好打一场的地方。

  牛角号再次响起,阿苏特人缓缓的退了下去,双方此时都有零星的箭射出,没多会,两边都静了下来。

  王烦这时才发现,对面哪里是不足百骑,呈在林子前的就有五六百骑,而林子里、林子外有没有还不知道。虽说洪武时代把北元打的只认得北,虽说永乐时代也是胜多输少,但以一敌十的勇气,王烦还是没有。

  山谷里静了下来,王烦一只手举着拳头,身后只听到马打响鼻的声音,一片寂静。

  对面的蒙古人也静了下来,慢慢的往后退,只至没入大军中之。

  德古林,蒙古词里是翱翔的意思。作为千户那颜,德古林在阿苏特部颇有名声。来去如风,作战也是很有头脑。

  此时的德古林正盯着王烦等人,虽说有近两三百米远,但也能看到山谷中腾起的尘土。

  他这一路过来,主要目的是追杀贵人,其次是来打草谷的,不是在攻城拔寨的,打成这样已经很恼火了。

  鹰嘴口这个山谷,兵力根本施展不开,德古林现在能看到的也只是明军援兵来了,来了多少人,看不到。

  牛角号再次响起,德古林指挥着人慢慢的退了。

  一刻钟后,远处的鞑子一个影子也没有了。王烦丝毫不敢大意,马上命五十骑跟上。没多会后侦骑回报,鞑子约有千人,已退到十里之外。王烦大喜,立即命令下马开始割人头,这可是到手的军功。

  “大人,这些尸身中还有一些是某的同伴,可否让小的们认一下,保个全尸。”朱四郎站在了王烦马前,拱手说道。

  “朱壮士身手不凡,尔等同伴,自然要好好收殓。“王烦盯着朱四郎和张三,心里暗自吃惊,这两位神人也。放眼看去,自他两跟前往前百米,都是尸身,层层叠叠,约有百人之多。

  “谢过大人。”

  “朱壮士,还请先行回堡,战场还是交给将校们去拼杀,今日壮士的这份功劳,本将是会记在心里的,等回堡后,再与壮士计较。“王烦在马上给朱四郎行了个礼。

  放在平时,王烦不会鸟朱四郎,可现在他们有鲁大人的手信,有开平卫指挥使的名刺,虽说是左卫大洋河村小民,好象还是个辅丁,勉强能算军籍,但现在一地的尸体,这可是实打实的军功,要是算在了兴和所,那可就一扫这几年的颓势,说不定还有嘉奖,说不定还能搭上北征的队伍。回头一定要好好慰问一下。

  王烦的心思,朱四郎一眼就知,但他现在巴不得能早点走。

  同行的蒙古人,怎么说也是出生入死的,虽说可能这些人被派来时,就可能知道凶险,可现在送了性命,他们有的还有家眷跟着兔子先到军堡,可不能让他们也被当作军功割了头去。

  从林子里发现敌人,到现在,前前后后不足一个时辰,等他们到了林子边时,发现居然杀了百人之多。

  兔子打马进了林子,他要去找图赖,没等他在林子里跑几步,图赖就从一个灌木丛中钻了出来。

  兔子大喜,跳下马来,谁想下马就没站稳,一屁股居然坐在了地上,痛的他咧着嘴笑。

  朱四郎等人回到军堡的时候,第二队骑军已经在名为王成的副千户的带领下出关去了,在听到鞑子可能有八百多骑时,王成大人驱马疾驰,他还真担心。

  虽说鞑子退了,可退去哪里了,兴和所下的百户所和烟墩现在情况怎么样,也都要弄清楚。

  王烦大人和他已经就当前的形势喝过几次酒了,大家都想能跟着大军北上。

  兴和所草料场边上有一排的砖屋,这些砖屋以前是供别处军镇过来的军士住的,现在巴特等人就被安置在这里。

  “巴特,就回来一个图赖,虽的人都死了。“朱四郎说道,”没有建坟,只是让黑牛烧了。“

  “烧了也罢,只是没能埋在草原上,可惜了。“巴特黯然,蒙古人一向是不坟不丘。

  现在他们一行,只有他和图赖外加两个老人是成年男人,其他不是孩子就是女人,怎么回护比姬,怎么看顾小王子。

  “此地也不可久留,若能行走,还是早点了离开,这要真正进了长城才算是安全。“朱四郎说道。

  “阿苏特是为了小王子而来?“巴特问。

  “小王子,比姬,或是巴特你本人,都很难说。“朱四郎说道。他不便多说,说多了与他的身份就严重不符了。本来就是个商人身份,说多了去就是个保镖,你懂厮杀就行了。

  正说着话,外面突然吵闹了起来。

  兔子跑了进来,说道:“鞑子到了军堡门口了。“

  “怎么回事,王大人呢。“

  “头被鞑子挑在枪尖上。“兔子说道。

  等四郎出的时候,军堡里已经乱了起来,鸡飞狗跳,好在这吵闹只是面上的,军堡边墙上已经有军士站定。

  此堡背水面水,长方弄型,正面墙有七八米高,五百米长,宽也有三百米,而且军堡外还有翁城,易守难攻。

  知道朱四郎等人也是能厮杀的,此间最大的百户也让朱四郎等人上了城墙。

  阿苏特人已经跑到了射程之外,而城墙下,有两个尸体,一个无头的,朱四郎认识,正是千户大人,另一个是被射杀的鞑子。

  德古林是个很老到的战士,刚才看到明人边军自卫堡杀出之后,他退了,但没多久,他又杀了过来,事实证明,这招很管用。

  现在他已经到了兴和所军堡前三百步,德古林远看兴和所,这个卫所他是第三次来了,最早的一次是护着阿鲁台去大明朝的都城,后来袭击大明卫关时,到过一次,但那次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他没有参战,不象这回,刚才真是送到了城墙下面。

  兴和卫所在的这个军堡,最多也就五百军士,刚才一战已经杀了近两百人,怎的这城墙看起来还有四五百人。

  没有器械想要攻城是不可能的。德古林有点气馁了,上回有军械也没能完全攻进这军堡,绕过这个军堡再南下也不可能,这个军堡前有条路,路从边墙下过,有六七百米都在城墙的打击范围之内。

  看来只能这样了。

  德古林带着阿苏特人退走了。

  半个时辰之后,百户大人派人出城,抢回了王烦的无头尸体。

  斥候也被派出。

  再一个时辰之后,斥候回报,鞑子并没有走远,在林子边点起了火,焚烧了尸体。

  不说没发现,这一说,再细闻,空气中还真有烧尸体的气味传了。

  这是漫长的一天,虽说中午时蒙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可整个下午,军堡里并没有派出斥侯去打探

  傍晚时分,城墙的军士又大叫:“马队。“

  远处灰尘四起。

  “夏大人?”朱四郞有点意外。

  约有五百多骑护着夏原吉大人往军堡而来,其中还有朱四郞以前看到过的一个特殊群体。

  飞鱼服,锈春刀,大明锦衣卫。

  开了军堡的城门,一行人入堡后,马上便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路上血腥味扑鼻,很多尸体被烧埋了,但还有很多明军的尸体,军堡里的百户战战兢兢的汇报了,可问清了刚刚发生的战斗之后,这一行人好象并不太关心,补充了粮草,给马喂了清水之后,他们又上路了,这分明是急着在赶路一般。

  朱四郞等人马上跟上,能难说刚才那些蒙古人还会不会再来,会不会有蒙古人绕过兴和所之类的,抱个大腿,有这些军队在前面自然是好。

  夏原吉是户部尚书,看来皇上虽然让他到开平卫来筹办粮草军械,可人家到底是中枢的大人物,怎么可能就这样下放到关边来做事呢。

  这个级别,又是主官,朝庭又有那么多大事,一刻也离不了才对。让锦衣卫来接吗?看来不是什么好事情呀。

  夏原吉听说朱四郞等人也参与了杀贼,马上传话,让朱四郞近前。

  四郞打马跟到夏原吉跟前,很小心的慢了夏大人一个马头。

  “朱壮士能入草原贩马,能在边关杀敌,真义士也。”夏原吉夸了朱四郞一句。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朱四郞答的很勉强。

  这句话夏原吉听清楚了,而且很吃惊,没想到这么一个贩夫走卒,还有这等见解。

  本来夏原吉对朱四郞的印象就还不错,现在不由的对朱四郞产生一点兴趣。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北方,特别是黄河以北的教育不如南方,即长江流域。很多士子屡试不中之后,会选择从商,扛起家庭或家族发展的另一个重任,打下经济基础,也许朱四郞正是这样从商的。

  这也很有可能,北地尚武,穷文富武,要有杀敌的身手,就得要从小培养,若不是大家族或是有钱人家,很难做到这一点。

  若是盗贼或是混混出身,能打杀的也是有,但不可能有朱四郞这等气度涵养。

  夏大人虽然对朱四郞有点兴趣,但大明朝人丁何止千千万万,夏大人要操心的事还很多,而且现在还真有就有天大的事在等着他,虽然他很豁达,但也是头大的很。

  “按四郞所说约有千骑入寇,这鞑子的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夏原吉说道。

  “夏大人,据小人所知,鞑子犯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袭击军堡也时有发生,这次指挥使大人都战死了,大明将士死伤两百多人,来势汹汹呀。”朱四郞就是一个小民,这会也是就事说事。虽然他能猜到一些,但他也不想说很多,那些与他的身份不符。

  “朱壮士南归时,可有看到异象?”夏原吉问。

  “夏大人,小人一路南下,是遇到过些蒙古鞑子,做了些买卖,这等杀性的倒是没有。”朱四郞回道。他是个小人物,不想卷入到国家大事之中。

  “朱壮士一路南下,虽然有鞑子同行,也是经历了几回厮杀,出生入死。”边上一个声音传来,“怎的到了嘴上,鞑子倒像是吃素的,没了杀性。”

  朱四郞听了一惊,扭头一看,却是落后他身后的一个官员。此人是锦衣卫。

  “回大人话,草原上弱肉强食已经惯例,这北地草原荒漠,大大小小的部落不说多也有几百个,小人只是行商,通常游走于各部落之间,鞑子之间的纷争是不参与的,小人无法也无力参与,趋吉避凶,实在走不脱,也会争斗一番,仅是保命而已。象这般厮杀,还真是没见过。”

  “朱壮士一行四人,入北地三月有余,行程何止千里,还能携战马而归。还能购得鞑子奴仆三十数人,有老有小,能战者十二三,朱壮士本事不小。”那个锦衣卫板个脸,声调平平,是敌是友,朱四郞一时看不出来。

  “杨大人,朱壮士能为大明军边购马,且是上好的战马,这份功劳已经不小。”夏原吉冷冷的顶说了一句。

  那锦衣卫接着话头:“若不是正差为了,若不是看着他这份忠心,本官还真要细细过问一下。”

  朱四郞不知道谁漏了口风,怎么会让这个锦衣卫探得这么多信息,回头要好好查查,一定要统一口径。好象也就只是在开平那边驿站住过一晚呀,就那晚因为卖马与诸多兵丁有过交涉。

  入德胜堡时,一行人分开,朱四郞等人去了南门酒楼。

  马掌柜看到朱四郞等人,也是大感意外,四人除了清瘦了一点,其他没怎么变,倒是跟着那些鞑子老弱,这是回事。还是四郞本事,这还带回了不少牛马。

  意外之后是高兴,朱四郞终于回来了,还有好些生意要和他谈谈呢。

  “四郞可算是回来了,村里都送了四次货过来,每回都问及,小老儿也是思念的很呀。”

  “马老倌,休要废话,嘴里都淡出鸟来了,快快整治席面,捡最好的上。”兔子大叫。

  “还不引着四郞的车马到后院。”马老倌大声的吩咐,马上有伙计过来接引。

  “要精料,豆饼,还要加鸡子。”兔子叫到。(鸡子即鸡蛋)

  “天字一号包房。”马掌柜又叫。

  “好咧,天字一号。”又有伙计大声的传话。

  “四郞,那车重重的印出两道车辙,看来这次北上,收获不小呀。”

  “呵呵,马掌柜好眼光。”朱四郞笑着被马掌柜引着上楼了。

  “四郞,这方圆百里,谁不知四郞点石成金,有好买卖下回也要提点提点小老儿。”马掌柜这是惦记四郞的货了,回来怎么没有卖些货给他。

  “马掌柜,南门酒楼都是德胜堡第一号了,还要多大的生意呀。马上要有战事了,能把酒楼操持好,就会有最大的生意。”

  “四郞所言极事,德胜堡如今人多了三四倍,小号都应承不过来了,这回可是要把供应提上一提。”马掌柜说着心里又盘算开了,“菇子,野味,鸡精,新鲜的菜蔬果品。”

  马掌柜边说,边数着手指。

  “噢,有个事端,四郞,上回四郞打这走后不久,官府有人过来问灵芝,某说是大洋河村采办来的,后来张五过来时提及,朝庭都派了人去大洋河村,去看灵芝。”

  “噢,还有此事。”

  朱四郞穿越前是个有钱人,吃的是绿色食品,圈子里有个朋友就是做绿色食品的,各种种植。朱四郞去过他的几个基地,也就弄清了所谓的名贵真菌、蔬菜的种植。穿越到大明朝之后,在大洋河村也就搞了一点种植养殖业。

  在古代,冬天能吃到夏天的菜,这可是不寻常的事,事出反常必妖。有人会认为是坏事,这种反季节的东西,有背四季轮回有反天道,当然也有人当说是好事。

  朱四郞则告诉他们,自有秦一朝开始便有这种事端,唐宋都有这种生意。

  秦时,于郦山种菜,冬出夏菜,郦山山谷有温泉,地气不同,温度较高。唐宋都在皇宫里开温室种菜。这些历史上都有记载。

  当然,以上知识都是朱四郞的朋友贩卖给他的。

  大明朝平头百姓识字的都少,极好糊弄,个别县衙的问起,得了这么个回话,有的只能略有所闻,暗自怪自己读书不多,不知回去后会不会查证一下。而真碰到一两个里肚子有料的,还就能帮你把话说圆了,他们确实看到过记载。

  “大洋河那边朝庭都发了牌过去了,这可是张五哥说的。如今这生意大了,小号这不能供货了,四郞你看这回能不能均些过来。”马掌柜腆着个脸。

  “这是怎么一回事?”朱四郞有点奇怪,张五是张三的弟弟,大洋河村的物产不少,好象最让人吃惊的不就是种了点蘑菇灵芝嘛。

  进了包间,刚刚坐定,酒水,碗碟马上就布了一桌。伙计们都与朱四郞等人熟恁,不见外,领会了掌柜的眼色,菜盘子都是选最大的上的。

  “马掌柜,车里的鞑子,引到后园偏房,菜和这桌一样的上,酒也一样。”朱四郞吩咐道。

  “听到没,快去置办。”马掌柜对着一个上菜的伙计说道。

  “上回不知是哪个贵人还是商贩把话传到了京师,说是小号有些菜蔬不同寻常,汤汁也是鲜美的很。”马掌柜笑着说道。

  “老倌,这又不是第一回了。”兔子插话。

  “你且听马掌柜说,这么多吃食还堵不住你的嘴。兔子,你下去,把巴特他们的招呼好。”

  “好咧。”兔子说着话跟着那伙计下去了,“有没有烤乳猪的。”楼道里,兔子搂着那伙计说。

  “哪有噢,附近村寨的小猪都往这送,都不够吃呀。。。”那伙计的声音。

  马掌柜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口,说道:“朝庭后来都来人了,搪塞不过,其实这事一查问,大家都知道的,小号若不是靠了四郞提携,哪有这般生意。”

  “后来呢。”

  “说是有人报了上去,这是祥瑞。四郞你可不知,小号当时可吓到了,那些菇子鲜货,都封起来了,等大人们来查验。唉,断了半个月的生意呀。”马老倌长叹一声。

  “呵呵,接着说。”

  “后来,后来那些大人们就去在大洋河村了,后来听张五哥说,大人们到那里细细的查看了,录了好些薄子。又拿了不少去,说是要送给皇上看。”说到这里,马掌柜的脸慢慢的舒张开了。

  “四郞,没想到,这些还能入皇上的龙眼龙嘴呀。”马掌柜一脸幸福的表情,象是被光环罩着一般,“小号里的这些吃食,原来皇上也是才吃上呀。”

  突然脸色一变:“罪过,罪过。皇上怎会没吃过这些粗鄙的东西。皇上那可是吃的山珍野味呀,皇上这只不过是与民同乐呀。”

  说罢脸色转霁,云开日出,一脸的阳光:“后来,小号生意爆满,今日若不是千户大人临时没来,四郞都只能坐后园用餐呀。”

  “张五哥还说什么了。”朱四郞又问他。

  “唉,张五哥说了,村里好些被点了御用,很多店辅都断了供应,小号有几样也断了,别的也要压了供应了。”

  “呵呵,还有这事,马掌柜,当初南门酒楼也照顾过大洋村,回去看看能不能多产出些,若行,到时还是把供应给提上来。”

  “这敢情好。多谢,多谢,四郞眷顾。”

  马掌柜得了四郞的话,桌上的酒菜又多了不少,黑牛吃的痛快,大呼过瘾,许久没吃的这么饱了。

  后院也是热闹,蒙古人就是吃肉喝酒,哪有中原吃食精美繁杂,图赖的话说,舌头都要被咬了下来。

  孩子们也很开心,难得脸上没了一路上的紧张,欢声笑语不断。

  巴特心里还是有点不安,这一路过来,阿鲁台的追杀,大明朝的整军备战,特别是,他这回是见识到了大明朝的军堡,见识到了大明朝的军事实力,真要是大明朝北征,阿鲁台绝计不是对手。

  看到乌云比姬和小王子们的笑脸,巴特又担心起台吉,不知台吉现在如何。

  午饭后,朱四郞等人采办了一些货品,然后一队人马离开,在德胜堡南门口,朱四郞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夏原吉大人,还是那帮锦衣卫,他们和夏原吉大人在一起。

  不同的是,这回夏原吉大人身上落了枷。

  落了枷,那就是犯人了,可虽然是落了枷,夏大人居然神色不变,而且那些个锦衣卫也是如来时一般,还有说有笑。

  这可真是有点古怪。“三哥,你去问问那左手佬,怎么京师这么大的官,这夏大人怎么被落枷了呀。”若回了在大洋河村,想要打探这些消息,那就晚了。

  几人都有伤,不过伤的最重的是赵牛,但这个家伙还真象是牛一般,好象没啥事似的,黑牛若从军定然是猛张飞的料,粗中有细可能会有,但做事确实不如张三周全。

  “三哥,不急着回,多住上半个月。”朱四郎又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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