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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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停电，灯灭了，四处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本来心里就阴沉沉的人们，现在是黑到了底。空调关了，开着的时候都还觉得身上冷气直冒，现在更觉如坠冰窖。仪器停用了，不管花几百万还是几千万买的，现在就是一堆生铁，都派不上用场。
副院长忙叫人去开备用发电机，可长久没用，早生锈了，因为一直都没遇到过停电。副院长还想打电话叫厂家或技工来修，算了，电话早就打不通了。一大堆病人中，做什么的都有，倒有几个会修理，可有没有工具。
接着水也停了，医院里需要大量用水，没水很多事都干不了。现在得了，不用干了。
叫天天不应，天上只掉着雪。
叫地地不灵，地上只有快结冰的积雪和横七竖八的尸体。
回家成了所有人唯一的选择，也是最无奈的选择。
人潮慢慢散去，在冰雪映照下，逐渐成了一个个黑点。
有人边走边回头，也不知医院是谁设计的，远远望去，就像一个巨大的棺材。
人群散了，风影倩这次回家快得多。
小区里也是黑黑的一片，手机还是有用的，虽不能打电话，却能当电筒用，风影倩不仅为自己当初的选择小得意起来，那时就是冲着这手机亮才买的。电梯也不能用的，只有爬楼梯。
开门进屋，风影倩几乎都要虚脱了。
摸着自己房门的方向，打开，还做了个惯常的动作，开灯，刚按下去，就拍自己脑袋。怎么屋里似乎有声音，是那种簌簌的声音，蛇，老鼠？这两种动物都是风影倩无限恐惧的。
风影倩刚想叫，在淡淡的夜光下，一只白可生辉的手臂从床的方向伸了出来，一把抓住自己的手。鬼啊！风影倩这下忍不住了，又跳又叫起来。
那只手把风影倩拉到床上，“倩儿，是我，蝶伊。”风影倩这才清醒过来，埋怨道：“吓死本姑娘了，是蝶伊姐啊，我还以为是鬼啊。”唐蝶伊捏着她的小鼻子，“胆小鬼，哪有那么多鬼，电影看多了？”
两人正说着话，风独行裹着被子过来了，问什么事。问清楚后，三人齐声大笑，笑扯到了肺，又是一阵大咳。
“我道怎么这么冷，原来是停了电。刚才把我给冷得直哆嗦。”唐蝶伊听风影倩说完，才知道冷的原因。
“蝶伊姐，你还说，我刚进屋时，听到簌簌的声音，还以为有蛇在里面，原来是你在打抖。”风影倩说着，标志性的嘟起小嘴。
唐蝶伊看着她嘟着的小嘴，就要去揪，风影倩转头让过，一只手往唐蝶伊腋窝部位袭来。“鬼爪子冰！”唐蝶伊惊叫一声，马上又开始新的攻击。
“这两个永远长大不大的，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调皮。”风独行不和她们闹，得想办法取暖，要么就得冻死，想到这，马上招呼两人不要皮了。
水电气都停了，怎么办？
对付寒冷最原始和最有效的方式就是火，家里生火的东西倒很多，柜子旧书都可以。
三人就在客厅里，团坐周围，烤起火来。
风影倩一直苦着个脸，好像谁揍她似的。风独行和唐蝶伊问她又怎么了，风影倩鼓着嘴巴就是不开腔，被问急了，才带着近似哭声说道：“那个小柜柜，是人家好不容易淘的，是我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的，你们说烧就给烧了。”风独行和唐蝶伊相视，均撇撇嘴，眨眨眼，不敢笑出来。风影倩又不是瞎子，这下更不满了：“你们要笑就笑嘛，在那里挤眉弄眼的，暗送秋波，当本姑娘不存在啊？”二人这下忍不住了，大笑起来，差点把火灰都笑起来，风影倩气得直跺脚。
火烟很快就盛起，四处飘绕，顺着窗户往外飘去。
“我们直接在屋里点火，这么多烟，会不会引起其他邻居的不满。”唐蝶伊惴惴不安的问。
风独行没有答话，直接指着窗户外边。
对面的那栋大楼，多个房间已经冒出了烟。这个屋子的下边，也有烟不断往上冲。烧的燃料不同，烟的色彩也不同，有白色的，有灰白的，有米黄的，还有黑的。各种颜色的烟雾想往上冲，呼吸上边的新鲜空气，却被不断下坠的雪给阻挡住，就在小区广场中间汇合在一起，相互缠绕，构成了一副空中油画，虽不绚丽，却也别具特色。
看着这些烟，风独行和风影倩都想到了小时候家乡的傍晚炊烟，多想老家啊，可不知是否还能回去。唐蝶伊自小在城市长大，当然没这感受，看着兄妹二人一副神往的表情，迷惑起来，这烟有什么好看的，有我这美女好看吗？
风影倩心爱的小柜柜烧完了，风独行把他心爱的书柜拿了出来，书和资料散落一地。
火光下，三人的脸都是红扑扑的，风独行一大男人倒没什么，唐蝶伊和风影倩那两张俊俏的笑脸，如白云底子红霞飞，说不出的娇媚。怪不得有人喜欢灌女人的酒，一个是想占便宜，一个是喝了酒之后那脸色就和现在差不多，别有一番风味。风独行痴痴的看着唐蝶伊，眼里一阵迷蒙，唐蝶伊倒被看得不好意思，低下头，露出皎洁的额头。风影倩见此情景，心里大为不满：“哼，给我装斯文，原来还是一个大色狼，男人都这鬼德行。为什么，为什么不看我，我难看吗？”
风影倩的醋味虽大，但火力越大，刚散发出来就被直接高温蒸发。风独行注意力在唐蝶伊身上，闻不到。唐蝶伊头低垂，正在回味风独行久久未见的那一盯。最难演的戏就是独角戏，最难喝的酒是独闷酒。女人吃醋不是怕别人知道，而是怕别人不知道。风影倩嘴巴又嘟了起来，我酿的醋我自己喝，不给你们分享。
外面的那团烟组成的油画忽然扭曲变形了，中间出现了一个个小洞，就像一张被耗子啃了的纸。
风吹得更猛了，似妖鬼在咒叫，雪下得更急，下坠的速度已经和雨点差不多。在雪花中间，还有颗粒状的东西往下砸，那是冰雹，砸到地上、房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敲得人耳疼，心更疼。
骤然间，温度下降了不知多少度，屋里的火已经不小了，可现在还是觉得寒碜。风吹得窗户直作响，反弹进来的风又和人们抢着热气，风影倩想起来关掉窗户，风独行止住了她。关了窗子，屋里更闷，这里面还烧着火，很可能会一氧化碳中毒。
“要来了，大家准备好了。”风独行刚才还在说着笑，现在一脸严肃。
二女不解，连问为什么。
风独行回道：“这几次的疫情都是随着一场大风雪开始的，虽然现在很弄不明白什么原因，但我冥冥中感觉，天钩病毒和温度有很强的联系。每次大风雪，大降温，就是它进攻的前奏和讯号。”
风独行是这方面的行家，也不由得二女不信，风影倩问道：“哥，那现在准备怎么办？”
风独行叫风影倩把她退烧和消炎的药全拿出来，准备好，自己把家里所有的柜子全部劈成片，好随时加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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