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你下去
祝郁锡尘封的小秘密被翻出来，内心里挣扎了一会儿是辩解几句，还是直接上去膝盖压着黎松楠的喉咙，逼他把这件事忘掉。
祝郁锡的容貌跟记忆里相比消减了脸颊肉，褪去了幼态，精致了许多。
但气质还是那个气质，还是那个疏离警戒的观察者，永远淡漠的看着，永远不想参与。
从在基地中黎松楠把装完义肢还在昏迷的祝郁锡带出来后，祝郁锡的空白记忆给了黎松楠许多发挥空间，在他性格里添上了一笔。
黎松楠希望就算祝郁锡恢复记忆后，那些真实的，生动的情感都可以保留着。
黎松楠看着祝郁锡挣扎的表情就觉得心情很好，逗他说：“骗子。”
祝郁锡表情霎时收住，极度不悦的看着黎松楠，回赠一句：“你也是骗子，你骗了结算员。”
“是你逼我的，你也骗了结算员。”黎松楠挑挑眉，笑着看表情逐渐冷下去的祝郁锡。
祝郁锡一步跨到床上，一个速度超快的肘击，最后落在黎松楠额头上时还是收了劲儿，“我只骗了结算员，但你骗了结算员和我，你骗了两个，你更恶劣一点。”
黎松楠啧啧两声，仰着头睥睨着祝郁锡：“吵不过就上手，你这算气急败坏吧。不过后来结果怎么样？”
祝郁锡收回手想拉开距离，被黎松楠拉住手腕拉了回来，重重的砸到了黎松楠的身上。
黎松楠一声没吭，揉了揉祝郁锡砸在自己肩膀的额头，因为肩膀很疼，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所以黎松楠觉得祝郁锡的头也很疼。
“我太天真了。”祝郁锡说：“怎么会觉得自己能骗过系统和管理员，我下一个雨林模式还没考完，就被管理员带走了，成绩清零，还成了那年城卫中最大的笑话。”
“也不能怪你太天真，现在的虚拟现实太变态了。”黎松楠安抚着炸毛前夕的祝郁锡。
祝郁锡对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心结，只不过一时接受不了另一个人是黎松楠。
他偏过头看着黎松楠，嘴角弯出惆怅的弧度，眉眼带怯的说：“他们的系统也没那么厉害，只不过系统给的救助人物只有五名，算上你六个了。”
黎松楠：“…”
他看当时祝郁锡那么自信坚定的要他一起骗人，还以为祝郁锡对这个系统有所了解，起码得知道bug的所在，才能钻bug。
没想到祝郁锡纯靠自我想象，侥幸心理能侥幸到这个程度。
祝郁锡指着黎松楠：“我看到你笑了，你别装了。”
黎松楠顾及祝郁锡的自尊心，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快速的说了句：“我没笑。”
一种指鹿为马式的自欺欺人，黎松楠也觉的太不像话了，不到一秒钟果断放弃求生欲：“好吧，确实有点好笑。”
祝郁锡面无表情的爬起来，无视掉黎松楠去做自己的事，黎松楠也迅速爬起来换衣服，然后在门关上的前一刻毫不犹豫的扑过去用手挡住。
祝郁锡关门很慢，看见突然出现的手慢腾腾的夹了一下，然后看向黎松楠卑微的脸，问：“你干嘛？”
“你去哪…”黎松楠话没说完，看见门外走廊里走过几个城卫，他立刻改变态度，提高音量说：“你总不能第二天就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然后你人走了吧？”
几个城卫想跟祝郁锡打招呼的嘴突然就张不开了。
第二天？什么第二天？
祝郁锡也不是吃素的，根本不会被黎松楠要挟到。
毫不犹豫的反问到：“怎样？把你扔这儿怎样？”
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黎松楠语塞。
祝郁锡把门敞开，把黎松楠拉出来，抱着手臂问他：“我对你做什么了吗？说清楚。”
黎松楠：“…这怎么说清楚？”
“胆小鬼。”祝郁锡白了黎松楠一眼，放下手臂转身泰然自若的走了，留下黎松楠和几个还没来得及走开的城卫冷不防打了眼对视。
黎松楠觉得自己能听见那几个城卫在笑话他，不仅如此，就连祝郁锡的背影都显得那么轻蔑。
黎松楠平一己之力跟白教授对着干，生平第一次被人说胆小鬼。
几个城卫贴着墙根尽可能和祝郁锡拉开距离，突然后边跟上来了黎松楠，扳着祝郁锡肩膀吧唧亲了一口。
祝郁锡怔在原地，疑惑的看着黎松楠。
黎松楠本来想深-吻来着，但怕祝郁锡生气，最终也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两个人一时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相对无言好一会儿，不约而同的说了句：“高兴了？”
然后又是尴尬的无言，祝郁锡偏过头去等那几个城卫走远，黎松楠不安的摸了下自己的眉毛。
几个城卫匆匆加快脚步，拐弯走上另一条长廊。
“什么情况，上司在我面前跟男友打啵儿？”
“别说了快走吧，感觉有点诡异。”
“谁说不是呢？肉麻死我了，次纪长以前看着冷冷清清的，失踪一回精神好像不正常了。”
“也不是不正常，可能…表演型人格吧。”
几个人用气声说话，但仍然激动的放不低音量，通通跑进了祝郁锡和黎松楠的耳朵里。
祝郁锡说：“我觉得你有必要再找一份工作，人闲下来就容易不正常。”
黎松楠点点头：“完全同意。”
“走吧，去吃饭。”祝郁锡自然的牵起黎松楠的手，拉着人往电梯口走。
动作做的行云流水，就好像谈恋爱对他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牵黎松楠的手就像牵自己的手一样。
实际上这个动作在祝郁锡的脑子里演练了一百遍。
餐厅的几块大荧屏上都在播放着时事新闻，这些新闻的播放方式简洁而清晰，是仅城卫居住区播放的版本。
所有的场景都没有马赛克，所有的语言都不加润色。
城卫们早就习以为常，淡定的边吃饭边观看着新闻。
黎松楠咀嚼间隙抬头看了一眼，毫无征兆的咳嗽喷饭。
周围的人都看过来，祝郁锡按了按钮周围升起挡板，抽了纸巾给黎松楠，“你还好吗？”
黎松楠很抱歉的喝了口水，擦干净桌子，对祝郁锡说：“你们吃饭的时候就看这个？”
“这很奇怪吗？”祝郁锡降下挡板，看着荧屏上的新闻。
让黎松楠恶心到喷饭的场景已经过去，上面正播放着关于城主的相关新闻，上面闪过黎曦的脸，黑眼圈很深，但眼神锐利，看上去很有精气神。
不出意外，最大的篇幅用来介绍宕纽，他整个人看上去都非常符合体面二字，严肃却不沉闷的深蓝色西装，带着金丝边框眼镜。
他微笑着看着屏幕，背景是那排置物架，上面的摆件已经被换成了一摞摞实体书。
“作秀。”祝郁锡说。
黎松楠抬头看了一眼，“跟我们没有关系了。”
虽然这样说，但是他自己也忍不住看几眼。
紧接着又是一个不适合吃饭时观看的场景，画面上的地方是祝郁锡一眼就能认出来的边缘人酒吧旁的小巷。
周维弥散着一些雾气，遮盖不住刚发生一场争执痕迹，墙壁上有撞击的坑，地面上有一些设备碎片。
城护正在检查现场，画面一扫而过莲花阴霾的脸。
看样子边缘人酒吧出了不小的麻烦。
祝郁锡打开手表，给ning发了消息让她赶走阿伏，发完后把ning的账号设置了不接受消息。
黎松楠问他：“你给谁发了消息？”
“ningchen”祝郁锡又看向屏幕，高级摄像头能捕捉到的一些细节，这个餐厅里却只有祝郁锡能看见。
画面中的小巷子，白色的雾气中还飘着一些红色烟雾，祝郁锡问黎松楠：“你看那雾气是什么颜色？”
黎松楠抬头盯着令人不适的画面几秒，皱着眉问祝郁锡：“有雾气？”
肉眼连雾气都看不见。
祝郁锡说算了。
黎松楠吃不下饭了，用筷子拨着盘子里颜色分明的蔬菜，问：“你给ningchen发了什么？”
“我让他赶走阿伏。”祝郁锡告诉他：“阿伏现在算纪长的人，韩郎你还记得吧，我分不清他是站在哪边，但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件事中不存在中立的人。”
“同意。”黎松楠也不觉得有人中立，更何况是韩郎，他可是城卫的纪长，他这个位置，不做选择就是一种选择。
黎松楠沉思了一会儿：“不该赶走阿伏。”
“为什么？”祝郁锡问。
黎松楠解释说：“因为赶走他他会搞事，不如留下他，给他个事儿做占用一下他的注意力。”
“有道理。”祝郁锡敲了下黎松楠的手表：“你发给ning吧，我已经禁收她消息了。”
黎松楠发送给ning，他看的出来祝郁锡还在意这些事，事实上他自己也很在意，两个人都没有办法很快从这件事中抽离出来。
吃过饭打算回学校看看，祝郁锡的车不能开，因为车身有橄榄枝标志，开出去有些扎眼，而且还会被拍。
两个人刚出楼，看见楼前停了辆很严肃的黑车。
黎松楠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白教授的，“我们开这个吧。”
祝郁锡对此感到十分稀奇，黎松楠居然能把开走白教授的车说的这么理所当然，还有最开始去劫走基地的食物时，也是这么的理直气壮。
他拿基地的东西就像拿自己的东西。
“这不太好吧。”祝郁锡说。
黎松楠不以为意：“我为基地创造的价值，开他的车也不过分。”
黎松楠和祝郁锡一左一右进了主驾和副驾，祝郁锡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因为他敏锐的察觉到后座有呼吸声。
他转过头一看，白教授一脸错愕的看着他们。
司机不在车上，跟白教授一起来的基地博士也不在，现在是白教授一个普通人类面对两个战斗力爆表的半机械人。
黎松楠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你下去。”
白教授眯着眼睛，疑惑道：“我？”
“嗯哼。”黎松楠淡淡。
白教授抚了抚自己心口：“我还在车上，你就这样，你觉得合适吗？”
黎松楠按开后座的自动门，通过车内后视镜看着白教授：“乱世有乱世的法则，你，下车。”
白教授翻了个白眼：“我讨厌进化人搞乱擎拲城。”
“慢着。”黎松楠关上车门拦住白教授，“擎拲城不是进化人搞乱的，是你。这点希望你能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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